周焱跨下台阶，摇摇头，说：&ldo;你去洗吧。

&rdo;

李政把雨伞扔水池里，看着她径直走进了自己卧室，想了想，倒了杯水，端着搪瓷杯走了过去。

周焱不停拨着母亲的手机号，一直关机状态，她不死心，反复地试，试来试去都是机械音，她擦了下眼睛，打出一条短信，等了会儿，始终没有回应。

李政端着杯子，远远看着她，等她又擦了一次眼睛，才走进卧室，说：&ldo;喝点水。

&rdo;

周焱接过，仰着脖子一口喝完，补充的水分又进了眼睛，她睁了睁眼，努力遏制，手机突然来了条短信，她手一抖，差点摔了，拿起来一看，却是垃圾广告。

周焱用力捏着手机，低头说：&ldo;我妈向来对我很严，从小就严，但她也很疼我……只是这两年不疼了。

&rdo;

李政说：&ldo;没几个做娘的不疼孩子。

&rdo;

周焱低着头不说话，李政道：&ldo;我给你做点吃的，都晚上了，你今天还没吃过什么。

&rdo;

周焱摇摇头。

&ldo;去洗洗，我去做菜。

&rdo;

&ldo;李政……&rdo;

&ldo;嗯？&rdo;

周焱翻开桌上的一本书，拿起夹在里面的报纸，打开来，说：&ldo;那天晚上，你是看见了这个吗？&rdo;

李政望向报纸。

☆、第37章

《广阳都市报》，日期20xx年6月12日，头版头条&ldo;我市垃圾河整治今起验收&rdo;，标题硕大。

周焱翻了一下。

另一个版面上是社会新闻，每篇占幅不长。

人太多，事太乱，新鲜事不断，能够被写在上面的报道，应该经历过千挑万选，拟定的标题也自然夺人眼球，比如&ldo;自杀&rdo;，&ldo;死亡&rdo;。

周焱问：&ldo;这是你大哥大嫂的新闻吗？&rdo;

李政沉默了一瞬，手指点在报纸上，问：&ldo;这个呢？是你爸？&rdo;

谁也不知道，在漫长的人生当中的某一天，某一刻，城市的两端，不相识的两个人，在同时经历着怎样的故事。

两年前，6月11日。

周焱高考结束第三天，清早起床，整理衣柜，翻出高中的四套校服，抖开看见秋冬校服背面用水笔画的图案。

这是上学期期末考前，蒋博文画上去的，画的时候跟她说：&ldo;以后我会是画画最好的医生。

&rdo;

那时周焱第一次意识到，高考的来临，意味着她已经十八岁，步入成年，很快将彻底走出象牙塔，像父亲一样站上讲台，挥着教鞭，拿着米分笔，收缴学生藏在书桌里的漫画小说和香烟。

一晃眼，高考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