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里忽然露出一丝微弱的苦笑：只要真岚恢复了力量，那么云荒就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么?呵……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如此信赖&ldo;那个人&rdo;了?自己和他，本不该是天生的仇家么?

&ldo;炎汐，去吧，去追上她。

&rdo;苏摩仿佛回过了神，叹息着看着万丈之上的天光，低声，&ldo;要好好的在一起……我以王的身份命令你。

&rdo;

炎汐吃惊地看着榻上的海皇，屈膝在榻前跪下，低声：&ldo;谨尊海皇吩咐。

&rdo;

&ldo;我们鲛人，千年来错过了太多太多东西。

&rdo;苏摩看着碧，又看了看炎汐，眼底忽然露出某种奇怪的笑意，&ldo;所以……希望从此后，谁都不要轻易再错过了‐‐很快，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们就要回到故乡去了……&rdo;

&ldo;是。

&rdo;碧也跟随着炎汐跪下，眼里满含了泪水。

&ldo;出去吧……&rdo;海皇微弱地吩咐，&ldo;外面那么热闹。

&rdo;

&ldo;‐‐去为你们的新生和自由欢呼吧!&rdo;

在两位下属告退后，金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灵珠还在上下飞舞。

&ldo;龙，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rdo;苏摩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ldo;透支太多的光阴和力量，我的身体大限已到‐‐生死枯荣乃是天道，逆流而上是愚蠢的。

&rdo;

&ldo;不可以!&rdo;龙却发出了低沉的厉喝：&ldo;七千年了!好容易可以挣脱牢笼，重返碧落海，海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他们的王!你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rdo;

这是义正词严的话，谁都无法反驳。

苏摩也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ldo;是么?……因为子民希望我活下来，希望我能带领他们重返故园‐‐所以，我必须苟延残喘的活着?&rdo;

他霍然睁开了眼睛，深碧色的双眸里透出一种凌人的光，一字一字地开口‐‐

&ldo;可惜，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你们所希望的那种王。

&rdo;

&ldo;我不为任何人而活，只听从心的愿望‐‐我一生都在为这种彻底的&lso;自由&rso;奋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所以，到了现在，我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rdo;

飞舞的灵珠在他眉心停顿，龙神长久地沉默，内心似也在挣扎着取舍。

&ldo;那么……&rdo;最终，龙神开口了，&ldo;你的选择，又是什么?&rdo;

苏摩从胸臆里无声吐出一口气，感觉那种衰弱已经侵蚀到了骨髓里。

他凝视着头顶的天光和水光，唇角慢慢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ldo;我的选择?龙，替我把哀塔女祭叫过来吧……&rdo;

镜湖底下复国军大营的祭坛上，忽然掠过一道金色的光。

潜流汹涌，无数的水草纷纷避开，露出了祭坛底下的一扇小小的门来。

金光只是一闪，便掠入了小门背后，凝定在地上，化为一条蟠龙。

门一关，祭坛底下便又陷入了密闭的阴冷气息里‐‐千古没有人曾进入过这里，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门背后，却隐藏着大得令人吃惊的空间。

巨大的密室内一片黑暗，只点着一支小小的白色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