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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知道伤口是什么时候最痛吗?”
萧亦然淡淡地笑了一下,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袖袍滑落,露出了那道被黑色绑带缠绕着的银碗扣。
“伤处烙上的时候,和揭开血痂的时候。”
“换句话说,如今他们等的就是我向漠北军揭开当年的伤口,令其陷入动荡之中。
所以臣万死,不能遂其阴险之意。”
沈玥征愣着看着他的这枚腕扣,旁人不知晓这下面藏着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小男孩都对这种精巧的兵器爱不释手,沈玥幼时不知所以,仗着他仲父对他的宠溺,时常喜欢缠着他把玩研究这道腕扣上的机扩,也没少见过这其下隐藏着的那道伤疤。
等到沈玥长到足够大,能明白这道伤疤背后不止是好玩的银腕扣时,已经为时晚矣。
沈玥忍不住问:“仲父……你不觉得给自己背负了太多太重的枷锁吗?”
逝者善终,留者善生,山河社稷……这些哪一样,似乎都不该是他一个被称之胁令诸侯、阎罗血煞的摄政佞臣所应背负的——那些都是名臣所为,和他这个摄政权臣毫不相干。
恶人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可恶人若是拎着屠刀行好事,世人便要畏惧揣测,他背后可有恶念犹存。
就算他再大公无私,就算他撑起了九州国本,又能怎样?有谁会感念?又有谁会记得?
恶人就是恶人,他还是会被骂作万民憎恶的阎罗血煞,像世间流传的话本那样,背负深仇,步步为营,面目可憎,最后在满手鲜血里得偿所愿,两败俱伤。
而不是披上一张恶人皮,龃龉前行,以己身献祭,以求能治这天下大弊的一角沉疴。
萧亦然沉默着,良久方才轻叹了一声。
“人活一世,总有两难取舍之时。
臣既明知严家送来唐如风,就是等着我意愤难平,借翻案之机下手。
所以,再难平的愤怒,我也要平。
漠北州如今……连年受军粮所制,怨艾不断,已经不起动荡。”
沈玥今日虽被他从头骗到尾,可在此刻看着他这双眼睛,却依旧很难对他说半个字的不是。
十年来萧亦然不娶妻、不生子、不留后嗣,明摆的实证放在眼前却依旧选择隐忍不发……非是不想,而是不能。
愤怒仇恨正到正到腾沸时,便廓然能消化得,此非天下之大勇者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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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然背负深仇,身在其中感同身受,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漠北苦寒戈壁上的几十年戍边苦守,连年不熄的战火,早就将所有深陷其中的人都崩成了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左传》有言:众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