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一颗心坠了下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瞪着眼睛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医生叹了口气，说：&ldo;没事，现在他状况也稳定下来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只是以后一定得用心养着，千万别再犯病了，下回再发作可就……情况是这么个情况，我跟你说仔细了，你整理下心情去好好照顾老人吧。

&rdo;

霍青随着医生的声音机械化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屋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忽然转头扑到医生面前，一把拉了医生的袖子，红着眼眶问：&ldo;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爷爷他……没救了？&rdo;

医生无奈地看着霍青，耐心地开口向霍青再解释一遍。

&ldo;霍青，霍青，你爷爷醒了，在找你。

&rdo;护士在门口喊了一声，霍青立马拿袖子一抹眼睛，往病房跑去。

&ldo;唉……&rdo;医生叹了口气，低头翻看病历本，本面两滴水滴氲开了，融进了纸面，他拿手指把两斑水渍抹开了，&ldo;这么硬气的汉子，哭成这样。

&rdo;

霍青冲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他胡乱抹了眼泪，问小护士：&ldo;我爷爷他精神怎么样？&rdo;

&ldo;挺好的，&rdo;小护士温柔地笑了笑，&ldo;起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去哪儿了。

&rdo;

霍青咧嘴一笑，颊边一个浅浅的酒窝，他又问：&ldo;我看着精神么？&rdo;

小护士点点头：&ldo;精神呢，帅得很。

&rdo;

&ldo;谢谢。

&rdo;霍青收了笑，推开门，走进屋的时候脸上又扬起了笑容，&ldo;爷爷，你可醒了，我操，昨晚照顾你我可一宿没睡，等出院了你得给我好好补补，就菜市场那鲫鱼，最肥的买回来炖汤！

&rdo;

霍爷爷瞪圆了眼睛，张口骂道：&ldo;小兔崽子你照顾你爷爷天经地义，一晚上就嚷嚷着累，以后我要是瘫了不能动弹了你连屎尿都不乐意给我倒。

&rdo;

&ldo;那哪儿能啊……&rdo;霍青涎皮笑脸地坐在旁边，捞了苹果削起来，&ldo;以后别大半夜的打麻将了，昨天你可把人家赵奶奶吓坏了，还想跟人家结老伴呢。

&rdo;

霍爷爷翻了个白眼，说：&ldo;我可没那想法也不去祸害人家，谁知道老天爷哪天就把我的命给收了回去，再说到了下头，我怎么跟你奶奶交代？&rdo;

霍青嘿嘿直笑，把苹果一块块切了，听霍爷爷说：&ldo;你也别跟我嬉皮笑脸，刚才哭过了吧？&rdo;

霍青身子一僵，把切好的苹果往霍爷爷怀里一塞：&ldo;吃你的苹果！

&rdo;

霍爷爷微微一笑，爷孙俩笑起来一模一样，他手往霍青脸上摸去，霍青识趣地往前凑。

霍爷爷摸着霍青的脸说：&ldo;你也别难过，生死有常，年纪到了，谁没个死，这事儿也别想着瞒我，我自个儿的身体我最清楚，这次发病，整个身体都空了似的，我知道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霍青啊……爷爷死了不打紧，你可怎么办？爷爷死了，谁照顾你？你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让爷爷怎么放心啊，霍青啊……爷爷不放心啊……&rdo;

霍青嘴唇绷成了一条倔强的线，极力忍着眼泪，他抱住霍爷爷，哑声说：&ldo;爷爷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你，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找医生，我们找最好的医生。

&rdo;

&ldo;傻孩子……&rdo;霍爷爷的手在霍青后背拍打着，熟悉的节奏让霍青想起了小时候每一个难眠的夜晚，都是这样一只大手在抚慰拍打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那是一双全世界最温柔的手。

耳边是霍爷爷疲惫的声音：&ldo;霍青，你快长大吧，快点长成大孩子吧……爷爷这样才能放心，才能放心地走，去见你奶奶，去见你爸爸妈妈。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