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图书馆，看到他摸出车钥匙准备去取车，温觉非才说：“我要去京大第一附属医院，你熬了一晚上还开车，很容易疲劳驾驶。

要不我就自己去吧。”

白简行只抓住了“去医院”

这一个重点，眉头微皱，问她：“你身体不舒服？”

她摇摇头：“不是我。”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语气，终于心平气和地说出一句，“是妈妈生病了。”

白简行站在原地，脑海里的疑问和想法千回百转，她什么时候回到她妈妈身边去生活了？她妈妈怎么生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她一个小姑娘要面对最亲近的家人病倒的事，这些日子要怎么熬得过来？拒绝他送她，是因为……她还不希望自己去见她妈妈？

但都没有问出口。

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了，懂得在什么场合下最重要的是处理什么问题，相比起弄清楚这些疑问，眼下更重要的是照顾她的情绪。

他最后只能不动声色地说出一句：“那我就送到医院门口，不进去见阿姨就好。”

温觉非无奈地轻笑，解释道：“我不是说不能让你见我妈妈的意思，是我觉得你现在可能很累，也许需要休息。”

“如果我说不累呢？”

温觉非见他很坚持，便退一步，为了安抚他而让语气更加笃定，说：“那就一起去。”

医院毕竟也不远，两个人一起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同行的除了彼此就只剩几个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一切安静得出奇。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着，温觉非望着眼前一排长长的秃树发呆，在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同样双手揣着兜的白简行停下来望了自己的手臂几眼。

没有细想什么，他忽然在一家早餐店前停下，买了一杯热乎乎的八宝粥给她，说：“吃点东西。”

她伸出右手接过，白简行又微微皱眉，抽出吸管再次递给她。

她虽然纳闷为什么他不直接帮自己戳进去，但还是配合着把右手从兜里拿出来，接过吸管戳进封口里。

白简行见状露出满意的微笑，装作无意地牵过她还没放回口袋的右手，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往前走时还颇有不满地抱怨，幽幽道：“牵个手可真是不容易。”

温觉非吸了一口八宝粥，借着咬米粒的动作偷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有阳光钻过树枝透泻下来，明晃晃的一片，虽然没能改变气温，但好歹能让人心里感觉到回温。

温觉非被白简行握着放在外套兜里的手已经热得微微出汗，但他还是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心头温暖，她也轻轻回握，藏在心里的话也终于有了说出来的勇气：“你之前跟我说，觉得我比以前柔和了很多，觉得我肯定是遇到了温柔的人，这句话其实说得很对。

我以前会那么怨，是因为觉得命运不公，觉得妈妈抛弃了我，我后来变得温柔……也是因为我妈妈。”

她是一个辛苦长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