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样，又会如何？&ldo;且卢公非但吏治清明有道，昔年吾征黄巾，亦曾闻得卢中郎讨破张角，行军方略过人，心实嘉之。

&rdo;曹操仍在回忆中，有几分悠然神往。

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郭嘉接口道：&ldo;然，卢公毕竟为小人在君前所谗，虽破贼在即，却几坐成死罪，功败垂成。

&rdo;&ldo;呵呵，吾时年未而立，奉孝只怕尚少，倒也听过卢公之事？&rdo;&ldo;黄巾乱起，颍川为烈，嘉先君师长辈少不得有所谈论。

&rdo;郭嘉微笑，像在说一件与己丝毫无关的事情。

田畴心里一颤，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对郭嘉那点隐隐的过意不去从何而来。

只不过，即使世间已经乱象纷呈，以干戚济世，便真的是正途么？他看向曹操，有几分迷茫的想起了传闻中这个人作的令泗水为之不流的徐州之屠，还有那官渡被坑杀的七万降卒……而此时，这个骑在马上，在北地风中衣角猎猎的人正带着显而易见的真诚向往着贤才忠良和清明之治。

郭嘉带笑的声音仍在继续：&ldo;嘉还闻得，卢公好酒，且海量，能饮一石不醉。

&rdo;

&ldo;好个一石不醉！

可吩咐太守，置办美酒奠仪，明日吾便带酒去卢公墓前一祭！

&rdo;

卢植的坟茔极尽简陋。

虽然地方官吏已经尽快稍稍打扫整理了一下，看起来仍然也只是一个干净些的土堆而已。

墓边芳草萋萋，一个年轻人跪在那里，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的布衣看起来有几分旧，但十分规矩整洁。

正是卢植之子卢毓。

曹操浇酒于地，祭奠过了卢植之后，跟卢毓交谈了几句，面露赞许转头对在旁的涿郡太守说，有这等才学的士子，不拘年轻年老，出身背景，下次擢举的时候都不可放过。

一行人结束祭奠回驻地的路上，曹操仍在有几分对旁人，有几分是自言自语地说，不知卢植身前的弟子都在何方，可曾得到老师几分真传。

陪在旁边的地方官中，附和应答之声响起。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ldo;那刘玄德，当年便是卢公弟子。

&rdo;这句话一出，周遭气氛为之一窒。

田畴想起了路上使者说的，出征之前众将担心刘备袭许的那些话，不由得向张辽等人望去。

张辽那张豪迈英武，却又不失精明之气的脸上，果然带了一点忧色。

这个不管是冲锋陷阵还是单身去敌营劝降都毫无惧色的勇将，大概忧虑的必然不是北方阵前那些即将交战的异族骑士，而是身后南边的命脉所在吧？其他诸人的神情，也都有几分若有所思。

一个清朗笑声打破了此时尴尬的沉默，也让陷入沉思的曹操开了口。

&ldo;奉孝何故发笑？&rdo;&ldo;适提及刘玄德，不由思及一事，故此失态，明公恕罪。

&rdo;话倒谦恭，只不过还是弯着眼睛提着嘴角，哪里是等着&ldo;恕罪&rdo;的样子。

&ldo;不妨讲来？&rdo;&ldo;据闻，刘玄德与一人在座，其人胡须甚多，刘玄德遂嘲之曰：昔吾居涿县，特多毛姓，东西南北皆诸毛也，故曰&lso;诸毛绕涿居乎&rso;！

&rdo;听到这里，曹操一行人已经忍不住面色暂时开朗起来。

看看涿郡官吏，也都在苦笑中。

郭嘉倒仍是兴高采烈的接下去：&ldo;然那人随即答曰：昔有作潞长，迁为涿令者，去官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