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微晃着手中的酒杯，神色间是将一切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笑意，他将果汁推到了顾寒的面前“我们该庆祝一下。”

他对着对面的人举杯，顾寒轻轻勾了勾唇角，拿起了面前装着果汁的杯子“确实。”

红酒杯和果汁杯撞在了一起，顾寒低头轻抿，言恒抬头一饮而尽。

“尝尝菜怎么样？”

言恒放下杯子，笑着向对面的人说着，其实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这两年来他大多数对着顾寒的时候都会扬起几乎无懈可击的笑容，即便说着轻讽的话时也不例外。

顾寒尝了几口他能吃的菜点了点头“不错。”

他胃里到现在也并不怎么舒服，不过是靠着药在压着罢了，没吃多少，却难得喝了半碗粥，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目光落在对面那个吃的欢快的人身上，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不知是不是今天的气氛好了些，还是在这最后的三个月中他也学会了较真儿，他还是问出口了一句话“那篇报道你看着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对面人的身上，似乎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言恒听到这话的时候神色只有一瞬间的僵硬，几乎是在转瞬间就恢复如常，像平常一般抬头看他，唇角的笑意分毫未变“我该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没办法再护佑他一直走下去顾寒微微低下头，唇边的有一抹苦笑，是啊，他还指望他能有什么想法那？那报道也并不完全是假的，至少他利用保留言氏作为筹码将这人留下身边是真的，而假的则是言恒对此心怀感激，还借机付会。

言恒在商场这摊泥里打滚了三年，也在他身边待了三年，不说能完全了解顾寒的心思，却也自认能比别人多猜出两分，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面上是有些闲适又慵懒的笑意，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出戏我们已经唱完了。”

时间回到了两天前，他带着u盘到顾寒办公室的时候“去会会他吧。”

“你不怕我把顾氏卖了？”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我没有卖掉顾氏的打算，因为相比脱离顾氏，仅凭这一纸合约投靠j实在太不理智，在商言商，我并不觉得跟着j会比顾氏更有前途。”

言恒双手按在顾寒的办公桌上，微微凑近他，一字一顿的说。

办公桌后的男人眼中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轻轻撤了一下颜色极淡的唇角问道“所以呢？”

“所以，与其任由j这样蹦哒，不如一劳永逸地将他解决掉，机会都送上门来了，不用不是浪费了？”

言恒的眼中兴致勃勃，透露着难以言说的野心。

办公桌后面那人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听见这番话，眼神变得锐利直直对着言恒的眼睛盯了半晌，最后幽幽吐出一口气“你倒是挺狠。”

“对对手不能留情面这不是你教我的？”

言恒的长相本就偏艳丽，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只是这笑就像罂粟一样，让人觉得魅惑又不安全。

果然听了这话的男人朗声笑了两声，仿佛很赞同他的言论“说的是有两分道理，需要我怎么配合？”

“顾总这么聪明还用我教吗？j最想看到的无非就是我们翻脸，既然这样那就翻脸给他们看好了，至于机会，我相信不用我们出力，j就会为我们搭好戏台子，到时候只要顾总和我站上去唱两场给他们听就好。”

那天青年的话还在耳边，时至今日顾寒也不能不承认，言恒确实有算计人心的天赋和潜力，三年前的他站在自己面前，眼中的恨意和厌恶掩饰都掩饰不住，但是如今那个从前即便愤怒也略显局促的青年不见了，但他却并不觉得可惜。

因为人总会长大，即便他有能力让他一直活在象牙塔里也并不能阻止他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更何况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护佑他一直走下去了，他这样他才能放心。

想到这他才拿起了手边的果汁，低着头唇边的笑意染上了几分悲苦的凄凉，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便又扬起了寻常那毫无破绽得笑意“你说的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了。”

演戏顾寒不想再想言恒看见这篇新闻后内心真正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无论这人表现的多么云淡风轻，愤怒和屈辱的感觉多多少少总会有的，一个那么优秀的人被人说成被包养，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才奇怪。

但是面前这个人真的丝毫没有表现出不同，甚至难得的看起来很开心，愉悦，因为这个套j已经钻进去了，顾寒微微笑了一下，他的成长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比他想象中更隐忍，更懂得收敛锋芒和蛰伏。

言恒确实很开心，因为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而且这个开局非常完美，他间或还给顾寒夹几个他可以吃的菜，无论怎么说，这顿饭他是做的用心的，几乎都是适合顾寒的。

“这菜怎么样？手艺没有退步吧？”

“很不错，你若是有一天去做厨子也是吃得开的。”

顾寒将他夹过来的菜一个一个都吃了下去，细嚼慢咽仿佛真的很用心的在品尝菜的味道，倒是言恒听见他这话笑了“我虽说身价没有你那么高，但是也不是谁都请得起我做厨子的。”

此时的言恒话语中的傲气显而易见，却怎么也没有想过，几个月后他会为了让面前这人能有胃口多吃两口菜，而在厨房急得直掉头发。

吃完饭言恒主动收拾了碗筷“你不是不舒服吗？回去躺着吧，明天估计还有戏要唱那。”

他没忘记这人昨天还在住院，今天从酒会出来胃疼的那个模样，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让他倒下的时候，言恒总是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我坐着消消食。”

对于他这难得的关心，顾寒的笑容多了两分温度，他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看着那个在厨房收拾的人，半晌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后睁开，因为面前的画面实在太过温馨。

他知道那孩子心里藏着怨藏着恨，也知道他今日开心的目的并不是出于为顾氏除掉j开了个好头而喜悦，但是他还是贪心的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在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