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亭没有听到身边跟随的脚步，但寒风中带来的那一声声压抑在喉间的哽咽，也让他忍不住酸涩了眼眶，尽管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或许在这个王宫里，真心待小糙好的人，就只有这些单纯的侍女了……

他只奢望小糙走的时候，也能像蓝玉对他那样，至少留下一点点对于东海的想念。

澜轩外，长薇和长萱十分惊喜地发现龙君驾临，赶忙出来行礼，忙碌的龙君很久都没有踏足过澜轩了，久到连公子寝殿前的那一方小池上都已经依稀浮起一丝温厚的暖意。

只不过龙君独自一人，看起来神qg似乎有些沉重，长薇和长萱莫名地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紧接着她们便听见龙君冷冷道：&ldo;澜轩里的所有人都出去，没有召令不许踏入轩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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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薇和长萱及身后的侍女们皆是愕然，殷寒亭则面无表qg地从她们身边经过，通往后院的长廊上，原本一串串高挂着绽放的紫色花束大部分凋落，直至寝殿门前，他站立了一会儿，伸出手，重重一推。

此时还是白日，房中的人并未入睡，闻声见到殷寒亭进来也只慌乱了一瞬，镇定下来后反而还坐在梳妆镜前淡笑道：&ldo;寒亭，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rdo;

寒亭……

小糙从未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直到这时他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认知到，小糙，果然已经离开了。

殷寒亭闭了闭眼，那一丝微末的乞求落空，他只能qiáng迫自己重新定下心神道：&ldo;他从未这样喊过我的名字。

&rdo;该是到彻底说明一切的时候了。

梳妆镜前的人笑容顿时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是他话说得不对？还是殷寒亭知道了什么？他迟疑着，便站起身表现出作为原主人应该带有的小心翼翼，试图糊弄过去地低声道：&ldo;我不可以这样喊你吗？崇琰上仙他也是这样喊你的。

&rdo;

那是小糙的容貌，苍白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和腰际，面前人脸上的纱布倒是已经拆掉了，右颊上一道从颧骨贯至下颌的伤疤位置也没有丝毫差错，可殷寒亭还是出声道：&ldo;崇琰。

&rdo;

他不会再认错了。

崇琰这才愕然地怔在了原地，这一瞬间他不是没有想过承认自己崇琰的身份，但倘若他承认，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换容的能力就会bào露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跟着瞒不住？

不……不可以……

画中人的面容是他胆敢在殷寒亭面前胡作非为的唯一依仗，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

崇琰脸上委屈无辜的表qg还没来得及完全褪下，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ldo;龙君，我……我是小糙啊……我不是……&rdo;

&ldo;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rdo;殷寒亭瞬间bào怒，他还是无法容忍被人欺骗，手指不自然地弯曲成爪，这一刻，被戏耍的可悲让他恨不得把面前人的心肺都掏出来，他到底把一腔深qg都付给了什么？

哪怕他永远也等不到他的画中人呢？也总比被人欺骗后将原本纯粹的感qg消耗得一gān二净的好！

但他还不能像是对待梼杌那样对待崇琰，不止是因为现在崇琰顶着一副小糙的面容，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殷寒亭试图找回自己方才遗失的那几分清明道：&ldo;崇琰，你还想再狡辩么。

&rdo;

&ldo;我……我……&rdo;崇琰吐出几个字，眼神便落在了殷寒亭的手指上，那里四指并列，比刀锋还要尖利，这是殷寒亭第一次在他跟前释放出杀意，甚至克制不住shouxg地生长出了尖锐的指甲，他倏地觉得不妙，事qg或许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殷寒亭为什么会知道他不是那只小狐狸？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在殷寒亭一进门时说错的话。

他怕是被那只小狐狸算计了！

崇琰这才迫不得已承认道：&ldo;寒亭……我只是想着……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rdo;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苍白的发丝揽至身前道：&ldo;这是小糙走的时候帮我弄的，我没有bi他！

他是自愿走的，还有我的脸也是……&rdo;

殷寒亭没有吭声。

&ldo;他真的是自愿的。

&rdo;崇琰走上前，想要去牵殷寒亭的手，&ldo;你信我，我没有bi他，他自由了，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不是很好吗？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