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挣扎了两下，却舌头僵直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ldo;你有我师兄当时更疼吗？&rdo;苏折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他紧紧捏着拳头：&ldo;你放心，我们需要活人，我手里有七八只续命蛊，一定毫不吝惜的都给你留下……你折磨了他九个月，我就让你活上十八个月、二十七个月……我要你每分每秒，都生活在无尽的痛苦里！

&rdo;

楚子沉无声的抚了抚苏折的后背，他等苏折情绪不再那样激动后，把手中的白骨塞到了对方的怀中：&ldo;帮我处理掉。

&rdo;

苏折一愣。

虽然每一根神经还在呐喊着愤怒，他还是有基本理智的‐‐他知道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ldo;这是你的骨头，你们不都讲究全尸啊、落叶归根啊什么的……&rdo;

楚子沉斯文的笑了笑：&ldo;我们当然不兴火葬，但有时火葬的确有它的道理。

我方才在那里划了一块阵法，你把尸骨放上去，它自己会烧起来的。

去吧。

&rdo;

支走了苏折以后，楚子沉低头扫了瘫软在轮椅上的老者一眼。

他这一眼轻描淡写的好像只是随便打量一番路边的风景，打量过了就抬起头来，仔细审视了一番阴云密布的天空，忽尔一笑：&ldo;天将放晴了。

&rdo;

&ldo;&lso;长生不老真是人类永恒不变的梦想&rso;，&rdo;楚子沉重复了一遍刚刚老者所说过的话：&ldo;但据我所知，这恐怕只能是梦想了。

&rdo;

&ldo;我昔年点八十一盏长明灯招龙之九子，挽国之气运，本身也因此而折寿，但在当时，我是用过一点方法续自己的命的。

&rdo;

&ldo;你大约不能体味，那样续来的性命，会有什么样的滋味。

&rdo;

似乎是忆起了早时的衷情，楚子沉的眉心微皱起来，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ldo;长生确实是个天下无匹的诱惑。

即使英明神武如武君，在晚年时也不禁被他牵着鼻子走。

历代帝王方士，奇人异种，追求此道者数不胜数。

只是你们是不是将这两个字想的太美好了些？&rdo;&ldo;停顿了片刻，楚子沉又补充道：你确实命格诡奇，若不是圣兽点醒，我几乎要完全忽视了你的存在。

但长生一事……唉，你采天地之钟灵毓秀，夺圣兽之气息精魄，用他人的赤心异骨，最后还要我的灵魂来做辅助。

就是吃东西像你这样乱配也要坏胃口，何况是追求大道呢？你如此乱来的胡吃海塞一通，最后即使能获得长生，难道就能保证活下来的那个人还是&lso;你&rso;吗？&rdo;

此时厚重的乌云渐渐散去，云fèng中she出千万道金光璀璨的阳光。

楚子沉仰头望了望，落下了他对此人的最后一句告诫。

&ldo;若有来世，多读读书。

我来这里的第二个月就读完了《格列佛游记》……你下辈子记得看看。

&rdo;

说过这话，楚子沉便转过头来，对着向他走来，表情依然余怒未消的苏折点了点头：&ldo;带他走吧，那个男人的尸体，叫人过来善后。

&rdo;

苏折一言不发的推起了这位做着长生梦老人的轮椅，干脆利落的走到车子附近，然后一把把他粗暴的推搡到了后备厢里。

楚子沉：&ldo;……&rdo;

他想了想，还是装作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