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没有见面，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吗？”

贺昭垂着头，低声问她。

周世宁要问他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哪里来的八年，还没开口，看到他的神情，突然说不出话了。

她努力做出不在意的神情，声音却在发颤：“从高考之后到现在，不够六年时间，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对面的人低声说道：“我是贺照……要是你不想见我的话，我这就回去，再也不会来打扰你……和你的未婚夫。”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坐进车里，周世宁仍觉得自己在做梦，她看着贺照熟练地开车，心头忽然动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是这样的一个大人了。”

终于有机会把他的整个人看得仔细，身高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看上去消瘦了些，五官的轮廓更加鲜明，的确是成熟了许多。

人的记忆总是停留在分别时，周世宁想着，仍然没有移开目光。

遇到红灯，贺照把车停在线内，一只手挡住了脸，仿佛有点难堪：“就那么难认出来吗？还是说，我变老了很多？”

遮住了上半张脸，却没有遮住耳朵，从耳尖蔓延至颈后的红色，完全把他的内心出卖了个干净。

周世宁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温热柔韧，让她再一次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

比真金还要真。

这时候，贺照瞥见了她手上戴着的戒指，神色变了：“这是他送的？”

路灯转绿，后面的车不耐烦地响了喇叭，周世宁只得推了推他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专心开车。”

车子是开动了，专心却是没能做到，贺照皱着眉：“那是怎么回事？”

“是他送的，我不想要，但戴上去之后就摘不下了。”

周世宁想了想，又补充道，“陆既泽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未婚夫。”

周世宁说完，就看到笼罩着贺照的那一片乌云迅速消散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大概会摇起尾巴来：“那我帮你想想办法。”

他把车驶进停车场，拉了下周世宁的手又松开了。

周世宁仰头看他：“怎么了？”

贺照这才又些为难地说道：“你现在有男朋友，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那周世宁一定要拿起来举到贺照的脸前，让他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简直……成何体统。

然而，当周世宁看到贺照期待的神情和扇动着的长长的睫毛，她突然什么也说不出了。

走出停车场，视野霎时间变亮，贺照笑了笑：“和我们高中时一模一样，是不是？”

周世宁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进了商场，走进奢侈品的专柜，太阳穴隐隐跳动：这人应该不至于为了和陆既泽一较高下，也买一只戒指送给自己吧？

在她出神的时候，贺照已经在柜台前刷卡了，等到周世宁走近，他拆开手中的礼盒，取出一只深绿色的瓶子，拧开后，拉过她的手，在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的指节处倒出少量液体。

等周世宁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的时候，贺照已然取下了那枚指环，心满意足地放到她的手心：“这下就可以物归原主了。”

……

看了眼那瓶充当完润滑剂之后被弃在一旁的精华液，周世宁一时无言以对：海蓝之谜，你大概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受这么大的委屈。

贺照端详着她的手，以一种造物主的姿态说道：“果然没有那个东西就好看多了。”

松开周世宁的手，他满怀期待地问：“你什么时候去和他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