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知道自己要回到父母身边时，相比开心，他的第一反应是去问为什么。

保姆阿姨眼圈红红，告诉他，是因为弟弟去世了。

原以为他会吵闹或者大哭一场，但什么都没有，贺昭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主宅，母亲看他的眼神，多了许多难以说清的情绪。

她把贺昭的名字频频叫错，贺晟宇起初还会在饭桌上纠正，后来也就不提了。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里，贺昭翻开自己的日记本，打算记录当天发生的事，出乎意料的，他在上面发现了不同的字迹。

那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叫他哥哥。

周世宁听到这里，打断了讲述：“我思路有点混乱，你先让我理一下。”

被第叁人格占据的贺昭，笑得张扬：“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这种事，想清楚了反倒奇怪。

你这位高中同学自然是相信贺照变成了副人格，和他共用这具身体。

但心理医生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他精神分裂了，包括我的存在，也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周世宁没有掩饰她的戒备，问道。

贺昭摊开双手：“就当是补偿了。

反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当故事来听，也无所谓。”

对于周世宁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他非常满意，用气声笑了一笑，他继续说道：“不要担心，不过是脑瘤而已，我灰飞烟灭之后，你这位冰山王子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康复的可能性。”

“你为什么能笃定，最后留下来的是他而不是你？”

贺昭注视着她的眼睛：“因为我的消失和脑瘤以及手术没有任何关系。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精神分裂出的阴暗人格，说到底，这家伙也算个情圣，知道我差点掐死你之后，就想方设法要置我于死地。

你没有看到他吃药之后被副作用搞得有多惨，真是可惜。”

两人之间的沉默，宛如一片死寂的沼泽。

周世宁不知何时眼里蓄满了泪，怔怔地看向他，却只觉得眼前空无一物。

站起身来，贺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

贺照消失之前，我听到过他最后要说的话，大概是想讲给你听，只是时间不太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