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北这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刘先生的面容，他大约三十多岁，他个子不甚高，生得黑黑瘦瘦的，嘴唇削薄，总是紧抿着，显得神色十分严肃。

他看人的目光冷淡矜持，张耀祖本就有些紧张，见到他这副神情愈发语无伦次：&ldo;先、先生，这是我儿子张小北，我想送他来这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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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张耀祖，见他衣着普通，神情窘迫，便知道他家境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不少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的，因此，他就淡淡地说道：&ldo;跟我到书房来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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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哎哎，好的好的。

&rdo;张耀祖嘴里答应着，拽着张小北跟在刘先生后面。

所谓的书房也就一间土地庙的空房子，里面有一桌两椅，桌上摆了几本书和一些笔墨纸砚。

刘先生走过去径自坐下，他没让张耀祖坐，就开始盘问起来，比如孩子几岁了，开过蒙没有等等。

张耀祖恭恭敬敬地答道：&ldo;我家小北虚岁八岁了，还没开过蒙。

&rdo;说着又用力拽过张小北：&ldo;小北，快给先生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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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北语气恭敬地说道：&ldo;先生好，我是张小北。

我前些天路过学里，听到先生在念书，那书真好听，我记得有几句叫&lso;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r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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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生惊讶地看了张小北一眼，他再次向张耀祖确认：&ldo;他真没过蒙?&rdo;

张耀祖没料到儿子竟会这么多，也是一脸惊诧，他急忙摇头否认：&ldo;没有，绝对没有开过蒙，我们张家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哪有钱让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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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生不由得多看了张小北几眼，他见这孩子虽然也是衣着朴素，但神情落落大方，目光清亮有神，如果培养得当，说不定也能成为可造之材。

转瞬间，他的神色温和许多，对张耀祖道：&ldo;你坐下吧，咱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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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祖拘谨地坐下了。

两人交谈了几句，刘先生看上去对张小北十分满意，很快就说到了束脩的事。

一说到正事，张耀祖又是忐忑又是不好意思，他十分为难地说道：&ldo;先生，你知道的，我们张家就是个庄户人家，家里孩子多，地又少，这几年收成又时好时坏，这学费……&rdo;

刘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人果然就是没见识，来之前就不会向其他学子的家人打听清楚吗?非要当面谈钱，读书人对阿赌物总是有些排斥的，他语气平淡地说道：&ldo;束脩嘛……&rdo;

刘先生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个孩子在高声喊到道：&ldo;先生先生，我爹和我娘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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