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自然是无法应声答言，一双灵动的眼睛隔着画纸遥遥望着秦旭。

只是这一眼，却已横亘岁月洪流，跨尽十余年冷暖辛酸矣。

这正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死生无常，缘迄于此。

却说秦潼因担心陈氏去秦旭面前说嘴坏事，急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连派了好些人去无常斋附近探听消息。

在得知陈氏灰头土脸出来后，她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喜得眉开眼笑，得意洋洋道：&ldo;老货，你也配来同我斗吗？&rdo;

苦茶闻言也在一旁笑道：&ldo;可不是呢，也就是少爷您心肠好，捧得她不知高低，竟做起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rdo;话未说完便挨了秦潼赏他的一个爆栗，只听得秦潼点着他笑骂道：&ldo;你这个小猴儿，嘴里面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陈妈妈再做什么总算也是为我好，虽然我不喜欢她管教我、抱怨上两句，但你也犯不着在一旁帮腔。

&rdo;

她说着扫了眼周围随侍的小厮，把脸一板沉声道：&ldo;你们都听好了，今后有谁若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敢对陈妈妈不敬，那便是对我不敬，明白吗？&rdo;苦茶等忙恭敬应了声，各个噤若寒蝉。

秦潼却是个没长性的，话往往说完便抛到脑后，眼下又想起汾州一行的事情来，催着苦茶问道：&ldo;你可将我的行李打点好了？到时候若是出了岔子，少不得拿你问罪。

&rdo;

&ldo;少爷尽管放心好了，&rdo;苦茶方才说错了话，正想在秦潼面前表现一番，忙应道，&ldo;银两细软、包裹行囊都已打点好了，错不了。

&rdo;

秦潼这才放心，遂摇摇摆摆往展昭下榻之处而去，正要同他商议出门的日子。

这会儿天色将晚，她便告诉身边的人将晚饭摆到展昭那院，拟同展昭商议之后一道用饭。

可巧去时展昭正清闲无事，便将秦潼让进房中，两人在桌旁随意坐了。

展昭便笑问道：&ldo;潼弟来是为汾州一行之事吧？&rdo;秦潼闻言拉住他的手道：&ldo;还是雄飞哥哥深知我心，可不是呢。

父亲好容易答应我出一趟门，你这个跑惯江湖的少不得要指点我几句，免得到时候人家说我山猴儿进城，笑话我没见识。

&rdo;

&ldo;这是哪里话，&rdo;展昭被秦潼这俏皮话逗笑，摆手道，&ldo;我也不过比兄弟痴长几岁，指点什么的谈不上。

&rdo;

秦潼笑嘻嘻地道：&ldo;你少卖乖，回头咱们一路走，人家看你年纪大便知道我是跟着你的。

到时候我出丑露乖，丢的却是你的人。

&rdo;她这话说完好一阵子才觉得有些过分亲昵，心下却不十分在乎，只冲着展昭得意地挑了挑眉。

&ldo;你啊，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rdo;展昭闻言也是无奈，他想了想道，&ldo;你既如此说了，那少不得愚兄便讲几句。

&rdo;

秦潼忙道：&ldo;兄长请说，小弟洗耳恭听。

&rdo;

展昭便道：&ldo;其一，届时咱们上路，不管跟着你的人有多少，大事上总得听我的，可不能擅自做主。

&rdo;这话刚说完，秦潼便奇道：&ldo;跟着我的人？哪里来的人跟着我？不是只咱们两个上路吗？&rdo;

&ldo;难道秦伯父放心你一人出门？&rdo;展昭闻言也是一愣，&ldo;你那几个随从小厮竟不跟着你吗？&rdo;

秦潼一早便满心以为这次能独个出去闯荡了，哪里想到还有这一层，她皱起眉道：&ldo;但身后跟一群人，那还叫做闯荡江湖吗？若当真叫苦茶他们跟着，去汾州和在石州又有什么区别呢？&rdo;

&ldo;兄弟你这便是大话了，&rdo;展昭闻言笑道，&ldo;愚兄虽然平素里是一人行走江湖的，但行李包裹说不得那便一个人挑了，也算是打熬筋骨。

潼弟你身子金贵，怎么做得来这种苦力活计？&rdo;

秦潼听得两眼发直，喃喃道：&ldo;老天，原来走江湖竟然这么麻烦，我竟没想到还有背行李包裹这一桩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