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潼只得挥手让仆人们出了院子，扭头问白玉堂道：&ldo;身旁没个人伺候恐怕也不方便，不如我叫几个机灵的丫鬟小厮来？也不跟着你，就在廊下候着。

你想吃茶还是怎么样，好赖有个人能伺候。

&rdo;

&ldo;也好，但不必派小厮来，只叫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便好。

&rdo;白玉堂说着将马车停好，一手扣着车辕，回身对秦潼道：&ldo;你也自去忙你的吧，不必管我。

&rdo;

秦潼知道白玉堂是有意赶自己离开，她一面暗叹这锦毛鼠一如当年那般任性坦率，一面心中又隐隐艳羡。

自己这些年在衙门里当差，自不必说早已将少年时那点轻狂抛了个干净，展昭更是索性离了江湖、投身公门。

如今看来，她认识相交的朋友中，竟只有白玉堂未改天性，好像这世俗丝毫奈何不得他似的。

秦潼一面这样想，一面正要与白玉堂告辞离开，却忽然听得马车之中似乎有人低低地喊了一声&ldo;秦潼&rdo;。

她不由顿住脚步，诧异回头，却见白玉堂沉了脸色，几步到马车前，将帘子掀开一角凑过去说话。

秦潼心下生疑，正要上前看个明白，白玉堂却猛地甩下帘子，回身冲秦潼不客气道：&ldo;秦兄，你是个大忙人，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rdo;

&ldo;我哪里是什么大忙人，&rdo;秦潼眉头紧皱，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双眼睛只紧紧盯着那马车，道，&ldo;你我二人多年不见，不说叙一叙旧，怎么反倒赶我走呢？&rdo;

白玉堂正要开口，忽然马车帘子被里面的人挑了起来，秦潼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地道：&ldo;秦潼，你过来。

&rdo;

秦潼早先便觉得那一声听得好像青莲的口音，这一下再不迟疑，大步上前推开白玉堂便凑到了马车前，隔过帘子一看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马车里，青莲正倚在靠枕上。

只见她面色苍白，唇上连一点血色也无，一头长发也失了曾经的光泽，变得枯黄不堪。

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她尽管已经形容枯槁，肚腹却高高隆起，竟是身怀六甲。

身后白玉堂一把扣住秦潼的肩膀，咬牙切齿道：&ldo;滚出院子去！

&rdo;秦潼再忍不住，猛地回身扭着白玉堂便往一旁柱子上撞过去，她扣着他的咽喉将白玉堂压在廊柱上，嘶声问道：&ldo;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弄成这样？&rdo;

白玉堂一手死死拑着秦潼的手腕，却破天荒未将她推开，他胸口不住起伏，哑声道：&ldo;你不是已看到了吗？又来问我什么？&rdo;

&ldo;秦潼！

&rdo;马车里青莲的声音虚弱而又低哑，却是任谁都能听出她的急切，&ldo;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rdo;

秦潼恨恨松开白玉堂，回到马车前，稍稍缓和了颜色，柔声问青莲道：&ldo;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同我说？&rdo;她望着青莲的眼睛，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青莲缓缓凑过来，对着她低声耳语道：&ldo;我……我不要这孩子，你帮我、帮我想办法拿掉他。

&rdo;秦潼闻言只觉心如刀绞，深深吸一口气道：&ldo;你放心，先在我这里住下来，调理调理身子……&rdo;青莲却扯住她的衣袖，气若游丝道：&ldo;我等不得了，你去、现在就去寻大夫来。

&rdo;

秦潼看青莲起码已有三月以上的身孕，莫说是她自己这样孱弱，便是个身体健壮的妇人只怕也难平安将胎儿打掉。

她只好拉着青莲，低声哄劝她道：&ldo;你莫急，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你渴不渴、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命人去给你做。

&rdo;说到最后，声音却忍不住哽咽了。

青莲却看出秦潼的心思，轻声道：&ldo;你不寻大夫来，我哪有心思吃喝？&rdo;她捏紧秦潼的手腕，一字一句道，&ldo;我一天也忍耐不下去了，一想到我肚子里有个野种，我就恶心。

你帮帮我，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帮我把这小杂种拿掉。

&rdo;

&ldo;姐，&rdo;秦潼再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ldo;我定会帮你的，只是你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