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说什么，望着老鸨子那副丑陋的嘴脸，只好点点头。

老鸨子满心欢喜，叫小丫头给我送来了洗漱水。

等我收拾停当，走出小屋，去了中堂，老鸨子早率了众姐妹在那儿候着了。

众姐妹见了我，一一上前来为我道喜，并送上了小小的贺礼。

我看得出，在她们眼里，一半是羡慕，一半是妒忌。

我不管这些虚情假意，笑着一一地回谢，然后随老鸨子去了她的厢房。

厢房里，早已备好了酒菜。

落了坐，老鸨子斟了一杯酒，亲自递到我手中，说：&ldo;好女儿，饮了这杯酒，你就上了高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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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了老鸨子，饮下了那杯酒，然后又给她斟了一杯，双手奉上，说：&ldo;妈妈在上，承蒙往日里错爱，女儿无以为报，只好借花献佛，祝愿妈妈福禄寿喜，常伴左右，长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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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老鸨子领着我来到大堂，对众嫖客说：&ldo;告诉大爷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家女儿今天鲤鱼跳龙门‐‐修成正果，不能再服侍各位了。

如有机会，欢迎爷们去三春堂捧她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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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嫖客听了，有的拍巴掌，有的笑，有的摇头，有的叹，舍得我走的，想盼望着新角儿的出现；舍不得我走的，是他们还没有玩弄够。

这里面，还有更奇怪的嫖客，他们对着我唱：

好妹妹牵牛花，

好哥哥竹篱笆。

天天守在妹妹前，

好花还是落到别人家。

我听了，笑笑，笑别人，更笑我自己！

正文手记26三春含笑

去三春堂的那一天，听人说，西安那边，一个姓张的和一个姓杨的，把那个姓蒋的给活捉了。

到处的大公报都在说，这是因为老蒋只在窝里斗，不打外来的侵略者‐‐日本人，让中国陷于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才被人以下犯上，倒了干戈。

对于我，谁去管那些跳梁小丑们的表演，他们升了官，发了财，捞了名，却丢了田，丢了土，丢了老百姓的性命，弄得人不象人，家不象家，国不象国，每个人的背上，已经背上了半个亡国奴的牌子！

早上，吃过饭，拜别众姐妹，来到庄外，大门口，一乘小轿，两个脚伕，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老鸨子牵着我的手，红了眼圈，哭丧着脸说：&ldo;我的女儿，妈妈真的舍不得你走。

有功夫，可一定得回来看看妈妈，好让妈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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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鸨子的作态，差一点儿掉下鳄鱼泪的样子，我在心里发着冷笑，在表面可得装着难过，好象别自己的亲娘一样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久久不忍松开。

末了，老鸨子终于放开了手，让我走了。

入了轿，附在帘边，老鸨子大声说道：&ldo;去吧，去吧，好人儿，一路小心，妈妈可不能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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