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向坐在上首传人过去询问的大理寺卿正，一个严肃的老头子，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冷酷无情。

据说此人断案如神，刚直不阿，破获无数案子，皇上都舍不得将他从这个位置移开，让他一坐就是十几年。

姜赢本是寻常打量，然而越看越觉得这个老头子有些熟悉，还莫名的觉得很是亲切。

可仔细想想，她以前根本没见过这人，他跟姜家也没有关系。

但那熟悉又亲切的感觉不似作假，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眼前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在场的人被一一喊过去问话，负责记录的判官和主簿在一旁奋笔疾书，感觉笔杆子都要写冒烟儿了。

眼看就要轮到他们了，姜时玉千叮万嘱，让姜赢不要说自己看到什么，只说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再惹事儿了。

姜赢自然当他说的是耳旁风，别说她还欠着宁王一命之恩，就单论这件事情是太子等人的阴谋，她就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得逞。

“表哥根本不可能玷污那个贱人，他喜欢的人是我，他离开的时候也是跟我在一起。”

众人之前，梁含玉言辞凿凿。

怕旁人不相信，她还走到宁王身侧，故作依偎的样子：“你们别想污蔑我表哥！”

然而她有心舍了名节去护人家，人家王爷却不愿领情。

“胡言乱语！”

没有过多的谴责，只是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和后退半步避嫌的姿态，足以将一个姑娘家的颜面击碎。

“表哥！”

梁含玉一脸掩饰不住的痛楚，为什么？哪怕只是跟她演戏就能摆脱罪名他也不愿意？就这么讨厌他？夏沉钺没有理她，对大理寺卿道：“伍大人继续吧。”

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梁含玉了。

自以为是为了宁王好，为了他什么都能舍去，完全没想过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

宁王本来就是清白的，若是此刻扯谎来逃避，那等到真相查出来，可还有人相信他？“你去哪儿？”

姜时玉拉住姜赢，他现在神经一直绷紧，生怕姜赢闹事儿。

姜赢觉得他真的很烦，她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吧？怎么在他眼里好像她是多么不安分的一个人似的。

“我去旁边透口气，别烦我！”

姜赢说完往外走去，大部分都在这里听审，外面只有铁甲士兵。

陶绾儿的尸身被盖上白布安放在回廊一角。

伍大人是带了仵作来的，但是陶绾儿的丫鬟灵芝死死护着尸身，说什么也不让旁人动陶绾儿，说这是对她的羞辱。

李轩明的人也跟着官差对峙，他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陶小姐就是被人玷污了才寻死的，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再侮辱她？”

后来陶家人收到消息来了，更是把仵作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安好心，侮辱死者。

现在那本来偏僻的一角热闹得堪比菜市场。

姜赢没管他们，目光落在被白布盖住的尸身上。

陶绾儿刚死不久，虽然已经是鬼了，但还没能完全从尸身出来。

眼下太阳尚且耀眼，鬼差也要日跌之后才能来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