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从小到大一同成长、一直呵护着的小小少年，第一次对她伸出关心的手，第一次站出来呵斥其他欺负橘袖的同龄孩子，却被一同欺负。

记得上山砍柴橘袖崴了脚，刘乐硕就背着橘袖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因为身体肥胖，累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数年如一日地把他的欢乐说给她听，不会因为她的反应平平就放弃；农活之后，奔跑到学堂安静陪她一下午，同哥哥一起给予她无限的安全感。

在阿爹和哥哥相继离去之后，一直陪在身边的一直是他，丢下他的家人随她远行的也是他。

雪夜略带紧张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在得到自己肯定之后的欢欣鼓舞，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老沈初见时他的紧张显而易见，手链丢失时他比自己跑得都快，被怨灵抓住后他无言的信任，看到自己受苦他的愤怒与痛苦……

一幕一幕携着回忆呼啸而来，橘袖不曾想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那么远。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橘袖愣了愣，慢慢走过去将门打开，却不见门口有人。

而小院石桌旁一位道长正抬头看月，听到门开，才转过身，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来。

道长约莫古稀之年，容貌清癯，眉心一条蓝色水纹，但却没有诡异的感觉，反而很亲切。

紫衣长袍，袖口亦是两道蓝色水纹，右袖水纹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个&ldo;言&rdo;字。

橘袖走过去，对着紫衣道长跪了下去，&ldo;李橘袖拜见千流掌门。

&rdo;沈言将橘袖扶起，引她在石桌旁坐下，&ldo;小乔儿同我讲你要见我，只是事情稍微多了些，所以现在才到，丫头不必客气。

&rdo;

橘袖没想到千流掌门这么平易近人，她想了想，起身对着沈言行礼，仍是慢吞吞开口，&ldo;多谢掌门救命之恩。

&rdo;

沈言受礼，轻声开口，&ldo;天地人生，因缘际会，皆有定数。

丫头不必客气。

&rdo;

在李书成的教导下，明白这样的话不是难事。

只是接连两句不必客气，是有什么深意吗？橘袖掂量了一下开口，&ldo;不知我与千流是否有缘，我能不能留在千流。

&rdo;

沈言手指轻叩桌面，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心实则风起云涌。

一开始要塑造一个良好端庄的形象，所以连说话都拿捏词句，没想到橘袖如此开门见山，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觉得思考的时间有些长，沈言清了清嗓子，看着有些紧张的橘袖，慢悠悠开口，&ldo;我近来想收一个徒弟，你想不想拜师？&rdo;

橘袖愣过之后用力点了点头，&ldo;想。

&rdo;然后又对着沈言跪了下去，&ldo;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rdo;

沈言将她扶起，交待道：&rdo;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第五个徒弟。

明日在九宁宫正殿有拜师礼，将你的其他师兄介绍给你。

&rdo;

橘袖郑重点头，&ldo;好。

&rdo;

第二日，橘袖起了个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