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站了半天，灰溜溜的走了，她先去一些搞基建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招人的，再问问情况招不招女工搬砖，宣传栏上各种电话以及出租房屋的纸条遍布，部分招聘内容活少工资高非常诱人，不过唐悦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一般来说，看上去异常吸睛的招聘，十有八九都是搞传销，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中，没有例外。

她还没变成人鱼的时候，就有过这么些消息流传，就是大学生或者比较傻的小姑娘信了这些招聘，傻傻的跟着介绍人往老远的地方去了，先是卸下你的心房，之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给你下药，抢了你的手机给你安排在十几个人睡的大通铺，求助无门。

后来，被组织卖淫，哭哭啼啼的对着嫖客说了这些事以后，嫖客出于拯救风尘失足妇女的光芒荣誉报了警，这时才真相大白于世界，最后一锅端了那淫窝。

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少。

后续唐悦也没有去跟踪过，只知道当时的小女孩回到了家，找到了父母，但一辈子就已经毁了。

唐悦那时候还是一个企业中的小员工，整天战战兢兢的给领导赔笑脸，被同事欺负得敢怒不敢言，后来实在受不了回了老家。

然而回了老家有什么用呢？

没用，刚回去时父母接风洗尘各种问好，时间没过几天听唐悦一说辞职的事情就翻脸，催促着她早点去找工作，同时却开始各种收房租，水电费。

“你将来没钱怎么给我养老？！

怎么给弟弟上学？！”

唐悦后妈横眉竖眼，张扬跋扈，“要是以后发不出来，我就去法院告你！”

唐悦亲爸在旁边蹲着抽烟，一口一口的，沉默着没说话。

等后妈七嘴八嘴的将事情扯完，话里话外都是要让唐悦赶紧出门挣钱养家，家里还有个弟弟上高中，两口子没收入来源全靠唐悦每年寄回来的那点钱。

“你少说两句。”

她亲爸低沉着斥责，“悦悦刚回来，等她缓缓。”

“缓什么？还要怎么缓！”

后妈叉着腰，也不在乎邻里各种惊讶的目光，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成为白眼狼！”

“——你弟弟，成绩比你好多了，是家里唯一一个有望上重本的！

将来考上重本出人头地，十里八乡的都会说我们一家教的好，你现在要是不好好工作，他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

嗡嗡嗡！

嗡嗡嗡！

！

那尖锐的声音像极了刀划在冰冷的地上的划痕，又像是夏天吵闹惹人厌烦的蚊子一样。

翻江倒海的苦水正一茬一茬往上涌，唐悦噔噔噔的倒推几步，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她用手撑着胸口，鼻中温热。

唐悦用手一抹，在后妈惊恐的眼神中，面无表情的垂眸看了眼。

——是鼻血。

怒血攻心。

唐悦哇的吐出一口血来，随后踉踉跄跄的捂住鼻子走出门，一走一个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