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刻，当他站在医院走廊上，低头望向步重华，毫不掩饰的眼神在眉骨阴影中淬着寒光，眼底布满红丝，犹如血腥利剑出鞘，足以令人心神俱震。

步重华有刹那间以为自己看错了，紧接着吴雩又恢复了那副老样子，微微佝起脖颈含混道：&ldo;没看什么。

&rdo;

&ldo;……&rdo;步重华狐疑地上下打量他：&ldo;你刚才站那想什么呢？&rdo;

吴雩哦了声：&ldo;琢磨案子。

&rdo;

……信你才有鬼！

步重华还要追问，吴雩掩饰地咳了声：&ldo;很晚了，队长你不回家？&rdo;

确实已经八点多了，步重华站起身，刚要说什么，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是廖刚。

&ldo;喂老板，我们从刑侦局请来素描专家对何星星的口供进行了具现化，现在他那张简笔画的具体细节已经出来了，我发给你看看？&rdo;

步重华被这一打岔，没工夫追问吴雩了：&ldo;发过来。

&rdo;

廖刚挂断通话，少顷手机嗡一声，传来一张素描板上活灵活现的骷髅头。

之前步重华怀疑过凶手是不是戴了个类似骷髅的面具，何星星在极度惊惧之下，把凶手看成了整一具僵尸。

但直到犯罪素描专家的图发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这玩意与其说是面具，倒不如说是个头盔。

头盔的下半部分是白骨化的前脸，眼眶巨大空洞，鼻腔暴露在外，牙齿部分已经残缺不全。

上半部分却从天灵盖截断，于前额、太阳穴左右两侧分别链接着三块长方形的骨头，这三块骨头都略有弧度，头顶骨就盖在这三块骨头上方，乍看上去好似一大一小两顶骨头做的瓜皮帽，上下叠戴在一起。

步重华一线刑警干了十多年，这样式的头盔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到底是什么玩意？

吴雩突然说：&ldo;这个头盔……&rdo;

步重华有点意外，只见吴雩盯着画像，错愕道：&ldo;我以前见过，这是‐‐&rdo;

篝火在乡村夜晚发出响亮的噼啪声，男女老少或围坐或跪地，四面八方响起哭泣吟唱般的经文。

人头骨在火苗的舔舐中跳跃，舞蹈，白烟缕缕升上夜空，散发出香臭混杂在一起的陈年异味……

&ldo;是什么？&rdo;步重华立刻追问。

&ldo;跳大神啊。

&rdo;

&ldo;什么？&rdo;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吴雩迟疑道：&ldo;以前乡村驱鬼跳大神啊，津海没有吗？&rdo;

&ldo;北方跳大神不是这样的，&rdo;步重华锋利的眉头锁了起来：&ldo;那都是戴上帽子，用彩穗子挡住脸，脸上戴着五颜六色的面具。

而且跳大神通常得有两个巫师，分别称&lso;一神&rso;和&lso;二神&rso;，还要系铃铛敲鞭鼓，一边唱一边跳……你见过这个人骨头盔？你老家在哪？&rdo;

吴雩脸色微僵，有那么几秒钟，步重华觉得他似乎感到非常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