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向后靠去，双臂自然的展开，放在轮椅的两边扶手上。

明明是在宴会厅的角落，他却坐出了仿佛宫廷议会核心位置的感觉。

成熟男人的庞大气势尽显无疑。

“你好。”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李察的身上。

少年半长的黑色卷发，娘气，像吸血鬼一样的肌肤，太白，说话间三句不离姐姐，幼稚，但他就是无可避免地被李察气到，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有一双健康的双腿，可以肆意地站在沈嫣染身边，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怀抱当中。

更重要的是，对于他的亲昵，少女似乎习以为常。

她甚至都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接触密切的有些过分。

不论是谁来了看到两人的姿态动作，都会以为这是一对热恋当中的小情侣。

不是说爱他爱了十几年吗？

不是说从小就把他放在心上吗？

不是说不在乎两个人的年龄差别吗？

他用舌头顶了顶下颌，压下心里莫名升起的不平。

理智告诉他，荣二小姐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是对的。

他心里装着曲明月，装着一个二十年前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不可能再装得下荣嫣然，果断拒绝才是对彼此都好的事情，但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机器，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人不可能完全被理智控制。

他根本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荣嫣然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事情。

还是在她向他告白不久之后。

“安总有什么资源，可以优先考虑我们家李察。”

沈嫣染仿佛看不到两个男人之间涌动的暗潮。

“安总业务繁忙，我们就不做过多打扰了，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她客气地举起手中的香槟，对安怀玉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礼貌中透着疏离。

他们看起来像极了两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安怀玉简直不敢想象，眼前这个无比平静的女孩，在一个多月以前，曾经歇斯底里地质问他——

“所以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对吗？

“一点点也没有，是吗？

“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从前没有，今天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不管我做再多的事情，你也永远都看不到我是不是？”

“我明白了，活人怎么比得过死人。

“曲明月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死在你面前！”

站在沈嫣染的角度，荣二小姐这句话没有错，她只是不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