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支队两个月，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步重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侦查思路是他提出来的，他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耽误了现在最宝贵的时间。

步重华沉吟片刻，问：&ldo;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这个侦查思路逻辑链很薄弱？&rdo;

吴雩含糊道：&ldo;还好吧。

&rdo;

但步重华知道他只是惯于糊弄领导，其实他想的是，这难道还不薄弱？

确实很弱。

首先有很多女孩子被纠缠、被尾随是不会打110的，那么凶手之前的犯罪举动很可能会成为漏网之鱼；其次他们也根本不确定凶手是不是真的习惯于先尾随再杀人，警方手里现在只有年小萍一个孤例，很难成为分析凶手行为模式的证据。

他们现在的侦查方向简直就是在碰运气，是万般道路都堵绝后，困境下的无奈之举，能走通的几率可能连五成都不到。

&ldo;我知道，但不论怎样都得去试试。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得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否则在绝境中也没其他路可走了。

&rdo;步重华顿了顿，看着他一挑眉：&ldo;&lso;一天都没下过地&rso;的学院派领导，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跟凶手死磕了，不然还能怎么着？&rdo;

这是吴雩形容张博明的话，含沙射影讽刺步重华，没想到步重华却记到现在，吴雩那张温顺谦卑好下属的面皮不由一僵。

&ldo;你不是想找点事情做么，&rdo;步重华难得近距离观赏这孙子演技掉线，气定神闲问：&ldo;要不跟领导一起下地去？&rdo;

&ldo;……&rdo;吴雩含含糊糊摸鼻子：&ldo;我伤还没好，失血过多……&rdo;

铃铃铃‐‐

市局统一配发的国产机声震四壁，步重华摸出手机，认出了号码是四里河派出所：&ldo;‐‐喂，老郑？&rdo;

&ldo;步支队！

太好了您还没走！

&rdo;通话背景一片喧杂，应该是刑大队长老郑在风风火火地往前跑：&ldo;昨晚分局不是让我们查那几个跟踪骚扰女孩子的出警记录吗？有个叫郜灵的报警人，片警一时没联系上她，您还记得吗？！

&rdo;

刑侦干久了人确实会有第六感，步重华心脏突然往下一沉：&ldo;记得，怎么？&rdo;

步重华昨晚听了上百个报警电话录音，记住了起码几十个女孩子的名字和声线，但对郜灵的印象比较深‐‐因为她说话吞吞吐吐，像嘴里老含着一口水似的。

问跟踪者长相特点，说不清楚。

问在哪里发现被跟踪的，说不清楚。

问她当前所在地和联系方式，也说不清楚。

感觉就像是思维比人慢半拍，最后接线员都怀疑她是恶作剧报假警的了。

‐‐不过接线员可以怀疑她是报假警的，步重华却不能。

郜灵是最后十九个重点侦查名单之一，孟昭已经带着实习警在去她家的路上了。

&ldo;她失联了。

&rdo;老郑咽了口唾沫，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ldo;她室友来报过一次警，只是没立案，所以昨晚兵荒马乱的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