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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记忆中那张姝丽无双的脸,丑陋的,冰冷的,如同地狱中的厉鬼,却又能让他一眼便能辨认出来,这张脸就是属于曾软语温存的人。
那额旁的黑痣他曾细细亲吻,此刻只印在焦色可怖的皮肤上,像一粒燃尽的灰粒。
他还记得,他是怎样让她答应遣散宫中的琴师,那双凝脂般的手抚着他的后颈,而她轻笑说,&ldo;我的阿雪,这是醋了?&rdo;
而后他便再也没见过那些琴师。
可如今,那双柔软的手,已化为焦炭,粘黏在一起,再无任何生机。
就如同她整个人,静静躺在这里,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他微微俯身趴在棺木上,双腿似乎都失去了知觉,只有靠着撑在棺木上手才不至于委顿在地。
恍惚中,有人喊着,&ldo;主子,主子你要节哀啊!&rdo;
他嗤笑一声,哀?哪里来的哀?
心口像是起了一场大火,焚尽一切后只余遍地灰烬,空了。
什么都没有了。
&ldo;顾央&rdo;他第一次这样唤她的名,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咬牙切齿,怀着满腔的恨意,&ldo;你够狠,你够狠!&rdo;
暗红的血色自他眼中滑落,滴在她的尸身上。
&ldo;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站起来,杀了我!&rdo;他喃喃低语,仿若癫狂,&ldo;你竟敢,拿你的命拿你的命来往我心上捅刀子,顾央,你以为我不疼么?!&rdo;
他伸手抚上她凹凸不平的面容,终于泄露出一丝哽咽,&ldo;我疼啊&rdo;
&ldo;我疼啊!!!!&rdo;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大口鲜血,被他毫不在意地拭在衣袍上,在深色的衣料上留下一块深痕。
小达子怔怔地看着傅听雪,被他这番举动吓得不敢动弹,他见主子吐血正要上前,忽然听到佛堂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立即警惕地望向门外。
司马沂身着一身素白的丧服,出现在佛堂中,身后跟着数十名御林军。
他面色冷沉,淡淡道,&ldo;傅听雪,你现在还有胆子出现在这里。
&rdo;
傅听雪充耳不闻,他撑着棺木缓缓站起来,俯身将已被人穿戴好衣物的尸身抱出来,这画面原本该十分美好,但看到那张被大火毁去的属于亡者的脸,只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司马沂神色一变,厉声道,&ldo;傅听雪,将太后放回去!&rdo;他回头吩咐,&ldo;还不快去将太后夺回来!&rdo;
御林军听令,立即飞身向前,将傅听雪与小达子团团围住,有人已来在傅听雪面前伸手欲夺,被他侧身避开,因怀中抱着尸身,只能一脚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