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被方才那声震得嗡嗡作响，路西加好像又听到了付河方才在门前说的那句话‐‐我希望他是真的改了。

付河将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然后忽然低头，用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两块麻将。

他将两块麻将放在一起，揉搓了两下，又张开手掌，任他们落在地上。

麻将块弹了两下，停住。

付敬才超前凑了一步，张口似要解释，付河却突然伸手，一把将麻将布整块掀出。

路西加被他的动作吓得颤了下肩膀，然后紧紧咬住嘴唇。

&ldo;戒不掉，是吧?&rdo;

付河说着，从柜子里拿起了什么东西，起了身。

路西加终于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是和他的声音一样的木然。

&ldo;没了这玩意，你是会没命吗?&rdo;

哑了半天，付敬才才终于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着急地解释：&ldo;小河，你别生气，我没有赌，我就是跟朋友玩玩，当乐子，你看，我们玩的都是几十几十的。

&rdo;

&ldo;几十几十的……&rdo;付河点着头，忽然笑了。

路西加看得清楚，他的嘴角是颤的，下颌也在不受控制地抖，极力克制的情绪已经塞满了眼眶。

他明明在笑，眼底的泪水却更加真切。

像是知道付河不会相信，付敬才明显变得急躁，他胡乱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眉头也不耐烦地皱起：&ldo;真的只是玩玩，我没有赌啊!&rdo;

&ldo;当年，你不也是这么开始的吗?几十，几百，几万，几十万，几百万……&rdo;

在儿子的女朋友面前被这样连续质问，付敬才打心里觉得没脸面，他并没有回答付河的问题，而是忽将声音提高了一大截，梗着脖子争辩：&ldo;我就是自己待着无聊，那我还不能约几个朋友聊聊天?你这孩子能不能别这么小题大做啊!&rdo;

付河看着他没说话，过了好半天，举起手里那一叠钱，朝付敬才抖了抖，用不大的声音问他：&ldo;你还记得清，我给你还债还了多少年吗?&rdo;

付敬才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将视线挪开，没吱声。

有细微的声响，是付河不住抖的手带得那一叠钱在颤。

路西加再看不得付河这样，她站起来，心疼地想要走到他身边，带他离开这。

但付河接下来的两个字，却让她没能迈出步子。

&ldo;十年……&rdo;付河停了一会儿，又用更轻的声音重复，&ldo;十年……&rdo;

情绪终于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付河将那一叠钱狠狠甩到付敬才身上，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ldo;我赔了我的十年!&rdo;

这是路西加第一次听到付河这样声嘶力竭的声音，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钱打在人的身上，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可以带给人这么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