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终南抬了抬眼睛，忽然笑了。

&ldo;怎么，我记得以前在军营，伤员起来吃不了东西，你们是很着急的。

我现在吃得这么好，你不该欣慰吗？&rdo;他的气息不稳，说话断断续续，嗓子像是坏了，干涩得不成样子。

&ldo;你……&rdo;李四季一时语塞。

顾终南见状，拿起勺子又开始喝粥。

眼见拦不住，李四季只能加一句：&ldo;你要喝可以，喝慢点儿。

&rdo;

可顾终南并不理会，他端起碗，将粥一口喝了个干净。

滚烫的热粥直接流进食管，顾终南自虐似的咬破了嘴里刚起的泡，他咬得重了点，皱眉，偏头吐出一口血沫。

这个动作牵动了眉毛边上的刀伤，那儿的血还没止住多久，现在又扯开了一点。

顾终南的身子晃了晃，李四季连忙扶住他：&ldo;你到底怎么了？&rdo;

&ldo;我怎么了？&rdo;

顾终南一时间有些茫然，但很快又恢复清明。

&ldo;我没怎么，你是医生，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的情况。

&rdo;他站起身，脚下不稳，差点儿往后倒去，但他反应极快扶住桌子，&ldo;喏，精神状态正常，伤势恢复良好，非常配合治疗。

&rdo;

李四季与陆青崖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担心。

顾终南的反应不大正常。

&ldo;你们什么表情？怎么，我醒来了让你们困扰吗？还是我不该吃东西？&rdo;

顾终南的目光从李四季转到陆青崖，又从陆青崖转到听见声音赶到门口的陈伯身上。

&ldo;做什么这样看我？&rdo;顾终南歪一歪头，&ldo;我是怪物吗？我不该出现在这儿？&rdo;

他的目光时聚时散，一时凝神望着眼前的人，一时又没有焦点四处飘移，整个人都虚着，像是因为找不到情绪的宣泄口，拼命在压抑什么。

&ldo;少将……&rdo;&ldo;顾终南？&rdo;

顾终南环顾一圈，这儿是他的房间，往外边走一会儿，左拐就是顾常青的书房。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爸在那儿处理公事，他曾经过去捣乱，弄混了一堆文件，因此被打了一顿。

那是几岁来着，六岁还是七岁？

&ldo;少将，你现在状态不稳定，还是回去躺着休息……&rdo;李四季说着就要把他扶回去。

然而，先前还算平静的顾终南猛地挥开李四季伸来的手，大吼：&ldo;滚开！

&rdo;

趁着身边人在震惊中回不过神，顾终南径直便冲出门去！

他的脚步踉跄，却偏生走得极快，刚到走廊上就摔了一跤。

&ldo;顾终南！

&rdo;

陆青崖连忙跑上前去想扶住他，却被他反手挥开，她着急没有防备，因此一个不稳就摔在了他的身边。

她落地前下意识用手撑地，却不留心按在他的伤腿上。

他闷哼一声，包扎处渗出的血染红了她的手掌。

可他半分也不理会，只是咬牙站起身来继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