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为什么?不是解严了吗?&ot;

他犹豫了一下，出了个点子：&ot;那你把封里、封底撕掉好了。

&ot;

好吧，撕掉一、两页还可以忍受，检查人员却在我另一个箱子里摸到更多的书。

他摇摇头，把新闻局的人员找了来。

也是年轻人。

把莫言的小说翻来翻去，想在书里找出几句宣扬共产主义的句子，以便冠冕堂皇的没收，找不到，就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干脆把书都摊开来。

&ot;这是画册，山水画，准备送给国内画家观摩的。

山水就是山水。

这是小说，因为我准备写小说批评。

这是一本《九十年代》，因为里头有我自己的文章……&ot;

年轻人很犹豫：&ot;法令规定不准带入，我们是依法行事‐‐&ot;

&ot;可是你要知道那个法令是错的。

它不应该剥夺人民求知的权利。

更何况，已经解严，张贤亮与阿城、沈从文的作品都在台北出版了，你还不许我带大陆作品进去?&ot;

年轻人陷在法与理之间的泥沼中，最后没收了一本《九十年代》，&ot;意思意思&ot;。

之二

坐进冷气飕飕的计程车里。

西门町青少年族类的音乐敲着猛烈的节拍。

幼稚的歌喉喊出来的仿佛是什么&ot;年轻就是不要留白&ot;之类的歌词，努力的重复又重复。

一首歌完了，播报员轻笑一声，用圆熟的国语说：&ot;刚刚这首歌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对，年轻就是不要留白。

青年朋友们，好好把握您美丽的青春吧。

刚刚在南京东路与敦化北路口的示威游行队伍已经解散。

下面请继续听现在最流行的&39;吻你的头发&39;&ot;。

薄薄的女音嗲嗲地唱起来。

&ot;什么游行，你知道吗?&ot;我问司机。

司机摇摇头，&ot;不知道，没兴趣。

&ot;

&ot;为什么没兴趣?这一年政局的突变你觉得怎么样?&ot;

司机猛地一个急转弯，抢在一辆大公车前。

漫不经心的说：&ot;变不变，都一样。

国民党是这样，民进党作主以后也会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