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怀疑那个书生？&rdo;他原本对那个书生只有三分怀疑，但现在已然变成了五分，而多出来的两分，还有臆测的成分。

&ldo;只是试探并无确定，&rdo;秦风直言道，但他向来对细节十分敏感，鲜少有真找错方向。

蒋书玦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依旧清正无比，&ldo;看来真是特意撞上来的……&rdo;倒是个不拘一格的人，这等寻常闺秀常用的手段，他用起来却毫无违和感。

&ldo;周允铎……&rdo;

蒋书玦沉吟着，十年前政变时，他才十岁不到，又一直被拘在老院长身边学习，对于所谓太子毫无印象，他祖母手上他的宗卷极其周全，但也是十年前的，而一个从储君变成叛逆的人，他身上的改变无法预测。

唯一能和那书生对上的，只有年龄，十年前他二十岁，如今该是三十来岁，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蒋书玦倾向于认为，他不会这么傻，自己跑到京城来，估计是个分量不错的小头目。

&ldo;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救姜老……&rdo;

蒋书玦仔细将所有事情都连贯起来，不用秦风回答，他自己就摇了摇头，不可能只是因为姜老是他的恩师这么简单，一个不折手段要复国的人，这点授业之情，已经不足以让他付出太多的代价，能在西宁救人就已经是极限，追到京城来……就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了。

&ldo;看来姜老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rdo;至于到底是什么，这许只有他自己会知道。

蒋书玦没有思量太久就带着秦风去见陈氏，这个时候陈氏自无可能睡着，林嬷嬷也正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给舒瑶还未出生孩子衣服的花样，陈氏也都淡笑听着，并无不耐。

但蒋书玦这个时间过来，显然不会是为了请安，林嬷嬷也迅速收起了东西，然后走出小厅房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听完蒋书玦和秦风的话，陈氏也思量了起来，不过几许时刻，她就淡淡地道，&ldo;不难猜测，他不仅仅要复国，更要报仇……向我报仇！

&rdo;

而且她倾向于认为，周允铎还不知道他真正需要报仇的对象，其实是她，他估计就是找姜老求证来了。

蒋书玦被惊了一下，看向了陈氏，就见陈氏又说，&ldo;陛下也是这么觉得吧，告诉他，不用担心，他还动不到老身的身上。

&rdo;

陈氏说着，身上有一股极大的自信，她淡淡笑了笑，虽然她没有撞见那三十来岁的青年，但她比他们都确定，&ldo;你们方才不就遇到了，十年蛰伏……比当年有出息的多了，可惜摊上了这么个……父亲。

&rdo;

陈氏不吝用言语去骂他，但她也绝对不放过任何想要维护他的人。

对于他来说，往往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而在陈氏看来，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

蒋书玦和秦风对视了一下，秦风道，&ldo;我们的人已经继续跟下去了……&rdo;

陈氏不置可否，十多年的蛰伏和准备，他不可能这么被周允钰的人抓住的，除非再来一次六月的流血清洗，否则这满城清贵的京城，多的是他藏身之处。

&ldo;警惕着些吧，都亲到京城了，所谋不会只是救人这么简单，&rdo;陈氏说着，又仔细思量了一下，和书玦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退下了，

&ldo;还来还不能让她继续这么疯下去，&rdo;陈氏说着，嘴角又露出点冷然的笑意来，蒋舒玥身上许还有什么先机，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陈氏一直都没舍得让周允钰这么把人弄死，就是觉得蒋舒玥还有利用价值可以挖掘，她活得糊涂，但总是活在大虞，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而后蒋老太爷见到陈氏，就觉得他家夫人，好像精神了许多，难道又有谁不长眼睛，惹到他夫人了？蒋老太爷挠了挠头，也没敢探究，但陈氏总是精神得好。

但果然，极擅长跟踪的暗卫，还是把人跟丢了。

为了不打糙惊蛇，蒋书玦和秦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天牢里，周允钰肯定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这些纷扰全没有打扰到宫里的舒瑶，她的嗜睡，越来越严重，几乎除了被周允钰想尽办法弄醒吃些东西，就一直都在睡，如此周允钰倒是宁愿舒瑶好动些，让他担心紧张也无妨了。

睡过了八月，到了九月，这症状才好些，但又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孕吐了，吃什么都吐，吐得舒瑶两眼泪汪汪，可怜无比的。

&ldo;这么好吃的东西，孩子怎么就这么嫌弃呢？&rdo;

舒瑶看着满桌子的东西兴叹着，全无食欲，她的肚子依旧不显怀，人也和之前没多大区别，但这才两个多月，她身边的人似乎都瘦了一圈儿了。

&ldo;陛下多吃点，您也瘦了……&rdo;

舒瑶看瘦了些的周允钰，有些心疼，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些，却绝不往自己跟前放，她一直都微微侧着身体，似乎十分不喜欢这桌子饭菜的味道。

周允钰早就被舒瑶弄得全无脾气了，她夹多少，他也就全吃了，吃完了之后，他只能抱着舒瑶叹气，&ldo;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宫里宫外的都可以……&rdo;

平日里她爱吃的东西，可多了，但现在无论什么，只放到眼前看一看，闻一闻，她就能吐个翻天覆地，她摇了摇头，&ldo;宝贝一点都不乖，像我多好啊，可好养活了……&rdo;

说着，她默默扫了周允钰一眼，据萧太后说，周允钰当初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可也闹腾了。

周允钰摸了摸舒瑶的肚子，暗暗再给孩子记上一笔，等他出来了一起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