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常理的矛盾显而易见，所以白戟并不认为善黎只是单纯地死在劫雷之下。

造成他死因的，必然还有其他决定性的因素。

而对上自己的视线，眼神开始变得飘忽的沈易冬，让白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沈易冬在心虚，这样的神情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次做了会让他生气的事，面对自己的质问时，他便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就像他熟悉了沈易冬心虚的表情，沈易冬也习惯心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想掩饰都掩饰不过。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戟的语调依旧温柔，但是沈易冬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老猫逼到墙角的老鼠，穷途末路的感觉，额头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要命了，这样的白戟最棘手了……

以前在这种情况下，最后肯定是他老实交代为结局，怎么耍赖都没用。

不过，现在他们关系变了，虽然棘手——但有一招应该能行。

沈易冬低垂着的眼帘下眸光闪动了一下，随后他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弯腰捂着肚子。

白戟一愣，扶着沈易冬，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易冬抬眸偷瞄了一眼白戟，白戟已经从质问他的状态中出来了，很好，计划成功了一半。

沈易冬继续半弯着腰，压低声音道：“我肚子疼……你昨晚……肯定没给我清理干净……”

白戟身形一僵，有些无措地半抱着沈易冬，“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手间……”

白戟扶着沈易冬到洗手间门口，本打算扶他进去，却不想被沈易冬一把推开，然后洗手间的门就在他面前被关上了。

白戟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随后长长地吁了口气，露出无奈的笑——被他逃掉了。

沈易冬为了躲避被他追问，在跟他耍花招，肚子疼显然是装的，不然推他的力气也不会那么大，关门的动作那么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一个肚子疼的人。

虽然识破了沈易冬的小花招，但沈易冬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白戟的追问被打断了，若是以前白戟还能继续追着沈易冬问下去，但现在他们不是师徒关系了，沈易冬真的不愿意告诉他的事，他做不到强迫他回答。

关了洗手间的门，沈易冬松了口气，在洗漱台前洗了把脸。

刚把毛巾挂回去，一抬头，就看到镜子的自己，一只眼睛变成了金色的竖瞳，随后脑海中响起青龙的声音。

“为什么不告诉白戟你是因为他才会落入轮回池的？为了破那将白戟引向死亡的‘道’，你使用的力量跨过了那条界限，所以才会在区区一道劫雷下落得肉身灰飞烟灭，魂魄被引入轮回池。”

“你知道得挺多。”

“你动用力量的时候，我正好看到而已。”

青龙道，“我是天地应运而生的神兽，法则对我的限制与别的生灵不同，我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能够看出当年沈易冬破的那“道”

是冲着白戟去的。

“你不计后果地救了白戟，为什么不坦白地告诉他？”

“我怕他生气。”

让白戟知道他为了救他而伤害了自己，不生气才才怪吧？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灵，你明明救了人，却会害怕被救的人生气？”

“懒得跟你解释，反正解释了，不是人的你也不会明白。”

沈易冬对着镜子翻了一个白眼，“总之，你应该庆幸我怕白戟生气，不然你拿什么威胁我帮你去找蛋？”

“上古荒仙也一种奇怪的生灵，居然会对救了自己的恩人生气。”

“吵死了！

你闭嘴！”

沈易冬往镜子上泼了一把水，再看镜子，里面自己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