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是同小时候一般的黑白分明，赤然纯澈。

刚刚还站在上风的顾锦恪忽然狼狈的偏了偏头，往河边走了一步，避开了他的眼睛。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他瞳孔里自己的样子。

&ldo;没什么事，天色不早了，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rdo;

她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对岸，视线却是散漫的。

身后的脚步声顿了一下，然后渐渐远去，顾锦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忽然松了一口气，一时竟然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

她在原地站了小半响，品味了一下自己这复杂的情绪，忽然忍不住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一声。

&ldo;矫情!&rdo;

话落，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情竟然也明朗了一些。

&ldo;殿下，给!&rdo;只是，身后又很快出现脚步声，清澈好听的声音微微喘息着，她的面前递过来一盏漂亮莲花灯。

江墨注视着她，脸上还有些潮红，他手里也拎着一盏一模一样的莲花灯，眼睛弯弯的笑意温柔：&ldo;殿下既然不愿说，那墨陪你放一盏莲花灯吧。

&rdo;

顾锦恪看着自己身前的莲花灯，目光一闪，伸手接了过来。

荀己在阴影处站着，看见两个人的背影成双成对，在河岸边，一同提着衣摆蹲了下来。

她微微一愣，原本担忧的脸上露出些欣慰的笑意。

顾锦恪和江墨两个人蹲在河边看着莲花河灯晃晃悠悠的顺着水流慢慢飘走，直至看不见了，两个人才慢慢站起身来。

江墨偏过头来望她：&ldo;那现在殿下心情好一些了吗?&rdo;

顾锦恪笑了一下，打量他一眼，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他：&ldo;喏，擦擦吧。

&rdo;

江墨愣怔，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干净的白色衣摆上大约是因为刚才跑的太急了，路上的雨水又坑坑洼洼还没干，便被纷纷扬扬溅了一些泥点子。

他忽然窘迫的红了脸，德言容功，最是要求他们时时刻刻整洁得体，他平日里明明保持的很好的，可偏偏在她面前……

顾锦恪见他羞的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笑了一下：&ldo;擦一擦，天色不早了，孤送你回去，省的江太傅担忧。

&rdo;

江墨忙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弯下身来擦身上的泥点子，顾锦恪也蹲下身来，从河里掬了一捧水，递到他面前：&ldo;嗯，用这个。

&rdo;

江墨飞快的抬起头看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去，敛住了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

他用指尖带着帕子，在她手心捧起来的水中试探轻点，感觉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便又不好意思的快速缩回去。

顾锦恪看着看着，眉眼一弯，江墨真是，这么多年了，还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