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妾身想问，&rdo;梁绿蕙抬起面孔，露出讥诮神色：&ldo;竞陵王妃既为齐国公主，又为何弃国而不顾，攀附权贵，远抱我大魏？你齐国子民尚身处水火，竞陵王妃却在此处坐享人间泰平，真是羡煞旁人。

&rdo;

说道&ldo;羡煞旁人&rdo;，梁绿蕙竟有些咬牙切齿之意。

她这一串问题，个个尖锐迫人，堂上氛围亦随之一冷。

献艺的伎子面面相觑，纷纷退到一旁；女乐也停了手里的琵琶，低着头不声不响。

一时间，厅堂里极为安静，落针之声清晰可闻。

这满堂上，也只有一个人幸灾乐祸地在旁围观，那就是毫州王妃何氏。

她甚至还煽风点火地附和了两句，道：&ldo;贵妃娘娘说得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rdo;

陆皇后本想替姜灵洲出头，可她方启唇，房太后便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陆皇后有些心焦。

这梁绿蕙仗着陛下宠爱，在宫中横行跋扈、胡作非为，若是摄政王妃也被她盖了过去，那岂不是这天下的女人，个个都不如梁绿蕙了？

太后安抚性地拍了拍陆皇后的手背，示意她仔细看着姜灵洲。

姜灵洲一点儿也未露出不豫之色，依旧嗪着先前那抹从容笑意。

但见她搁下手中杯盖，笑问：&ldo;贵妃以为，和亲他国者，是为坐享人间泰平？&rdo;

&ldo;是。

&rdo;梁绿蕙毫不客气地答道。

&ldo;贵妃此言差矣。

&rdo;姜灵洲淡淡道：&ldo;昭君出塞，换来汉匈结谊；东平公主为兄请援，自请嫁于梁王乾归；女子和亲一事，古来有之，为的皆是天下太平。

&rdo;

顿一顿，姜灵洲又低声道：&ldo;佣者只见燕雀，自然不得与陈涉论。

&rdo;

听闻这句话，陆皇后与房太后俱是忍俊不禁。

陆皇后差点儿笑出声来，连连以袖掩口。

梁绿蕙不太读书，听不懂姜灵洲最后那句引经据典的话是在说什么。

她只听得陆皇后笑了，明白姜灵洲这大概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

只可惜，就连骂她的话，她都不太听得懂。

陆皇后看她面露怒色，却想不出如何反驳来，便笑眯眯地说：&ldo;梁妃妹妹不太读书，自然是不懂这典故的，姐姐同你说一说。

司马子长写有《陈涉世家》，道陈涉与佣人述他宏图大志。

佣人不解，陈涉便道：&lso;嗟乎！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rso;&rdo;

她说罢，看了一会儿梁妃陡然转差的面色，又补了一刀：&ldo;从前姐姐还觉得燕雀与鸿鹄同为天鸟，又怎会不知彼此？如今看来，果真是佣人燕雀，陈涉鸿鹄，差得远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