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老樊费力地爬起来，毫无惧色地站在桃夭与罗先面前：&ldo;从你们一进府中，我便知龙城院有救了，也知道我做的一切逃不过你们的眼睛。

&rdo;

&ldo;所以你干脆赌一把，赶在我们把你揪出来之前，下个猛药毒死他？&rdo;桃夭啧啧道，&ldo;老樊啊，你这又何必呢。

&rdo;

&ldo;我既逃不过你们的法眼，今后自然是不能留在府中了，更不可能再有机会寻得真相，既如此，再考虑到万一连你们都不能铲除那些妖物，不如就由我来结果了他的性命，既然那些杀人的东西都由他梦中而来，不论它们是什么，不论它们是不是受那小儿的影响才得了由梦而出的本事，只要他死了，活着的人便彻底安全了。

&rdo;老樊坦白道，苍老的眼眸流露出人到末路的无力与无畏，&ldo;如此，我与他多年恩怨，也算一了百了。

&rdo;

&ldo;逻辑是没有错，但做法是错的。

&rdo;罗先冷冷道，&ldo;若段将军有罪，自有朝廷处置，你身为家仆却毒害主人，重罪。

&rdo;

&ldo;两位大人……&rdo;老樊郑重地问他们，&ldo;如今，一切可算彻底安定了？&rdo;

&ldo;魔物已除，天下太平。

&rdo;桃夭又抢在罗先前面下了保证。

&ldo;那我便放心了。

狴犴司名不虚传。

&rdo;老樊笑笑，竟老老实实跪下来，&ldo;大限已到，任由你们处置。

只是稚子无辜，糖儿还请你们善加照顾。

&rdo;

段将军缓缓走到他面前，竟也&ldo;咚&rdo;一声跪下来，悲伤地看着这个即将从自己生命中被剔除的老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知道这样的曲折之后，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多余。

雪越下越大，慢慢将两个人盖成了一对还勉强在呼吸的雕像。

第五十章婴源（7）

天微明。

罗先站在一辆马车前，车上，是被他锁了双手的老樊。

&ldo;可以不用锁住的，他还能在你手里跑了不成。

&rdo;桃夭笑他多此一举，又打量着马车，&ldo;啧啧，不是说到哪儿都用跑的吗？我还以为你要背着老樊回你们狴犴司呢。

&rdo;

&ldo;人犯必上锁铐，规矩便是规矩。

雇马车也是规矩，没有背着人犯跑的道理。

&rdo;他面无表情道，&ldo;此番公务，有你的功劳，回去当如实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