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了笑容，眼神如刀，到底活了上千年，演这种戏简直信手拈来。

鹤谢被她充满恨意的眼神震了震，她不是开玩笑，不是说假话，她是真的恨他，那个眼神告诉他，她恨进了骨子里。

因为这个认知，鹤谢的信心瞬间被击垮，心头的闷涨感成倍翻涌，那股闷气钻进心脏深处，在里面兴风作浪，搅得他胸口一阵阵抽疼。

他脸色苍白，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仓惶的逃避开，颤抖着唇艰难的问：“可是……你明明那么在意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

温在看出了效果，立刻添柴加火，笑容锋利的讥讽：“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在原地等着你来爱？凭什么觉得无论你怎么伤害我，我都会乖乖的追随你？！”

鹤谢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也许是车里空调的原因，他浑身都冰凉了。

温在步步紧逼：“你知道我当初多么喜欢你吗？每个人都说我配不上你，可我舍不得放弃，我追着你，就像蝼蚁追着太阳，哪怕你带给我的总是伤害，我也丝毫不在意。

我对你那么好，可你有对我稍微好一点吗？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对我说话的语气总是那么不耐烦，我送你的礼物你有拆开看过吗？是不是转头就扔进垃圾桶了！”

他唇色发白，已经完全不敢看她眼睛，低着头艰难的阻止她：“别说了好吗……”

“凭什么不说？现在你喜欢我了，觉得对我表白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了，那我曾经受过的委屈和伤害就不存在了吗？你高高在上，好像施舍一般的通知我跟你谈恋爱，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自以为是的觉得我肯定会很开心对吗？”

对。

他就是这样想的。

她全部都说中了。

他刻意忽略她曾经受的委屈，他想着他来表白的话，她一定会同意在一起的，他甚至不愿意直面那个恶劣的自己，但是温在不肯轻易翻篇，她不愿意粉饰太平，她偏偏要摁着他的头让他看清楚他曾经多么恶劣。

鹤谢有些喘不过气，慌忙的把车窗打开，想吸一口空气平复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可是外面气温很高，空气燥热，他只觉得更加煎熬，立即把窗户关上，回头撞上温在嘲弄的眼神，急促的低下头躲避。

这时候的他，甚至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

他知道的，温在纵然有花痴的名号，追过的男艺人也很多，但是追那些人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是追他的时候却卯足了劲，非常认真努力。

很久之后，车里才响起鹤谢低哑的声音：“对不起……”

“温在，对不起。”

温在冷笑着给予他最后一击：“鹤谢，你让我恶心！”

鹤谢本就紧绷的身体猛然一僵。

——“温在，你让我觉得恶心。”

记忆里，他也曾对她说过这句话。

现在，她还回来了。

鹤谢忽然拉开车门，慌乱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