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又收回到手里的折子上，拿着朱笔在折子上写批红，刘全有的脚步渐渐远了，却听得在窗户边响起他的声音：&ldo;呀，明珠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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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臣手中握着的笔微微一顿，他垂着眼神色如常的继续写字，可也确实是额外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明珠的步子向来轻盈，柔柔地像是要去湖边汲水喝的小鹿，他听着她轻轻的足音由远及近，心里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宽慰。

明珠推开门，走到他面前，对他道了个万福，严鹤臣看着她说：&ldo;有事吗？&rdo;这话出口，严鹤臣心里觉得不大妥帖，倒像是在往外赶客似的。

明珠咬着嘴唇，看着他说：&ldo;倒也不是旁的，我只想问问大人有没有金枝的消息。

&rdo;

严鹤臣心里微微有些泄气，他抬起眼看她：&ldo;北三所里的宫人数巨，你以为我很清闲么，还有空过问一个戴罪的奴才。

&rdo;

这话明珠当然也清楚，严鹤臣的话和她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只是心里头依旧耿耿于怀，放心不下，她在严鹤臣面前的绣墩上坐下，纤纤的手指扶在长条桌案的沿儿上：&ldo;我知道我这话唐突得紧，只是我在宫里面只傍着您这梧桐，凡是也都只能来求一求您，您帮我想个辙，您看行么。

&rdo;她平日里同他言笑晏晏的时候不多，可也鲜少像今日一般一口一个您，严鹤臣听了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他瞧着明珠道：&ldo;若是真要查，也不是查不得，可若是查完了再如何呢？下一步，姑娘是想让我往里头送药，还是把人带出来，打听个消息不难，可日后的时日还长着呢，姑娘的打算，我怕是不能一一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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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臣说得是实情，依理也确实该是这样，严鹤臣既然都这般说了，明珠沉默了坐了一会儿，心中也知道不该让他为难，可这幅样子落进严鹤臣眼里，严鹤臣看着她的模样，终于还是松了口：&ldo;也罢，我明日派人去问，你回去歇着吧，有信儿了，我自然告诉你。

&rdo;

明珠猛地抬起头，严鹤臣的五官被烛光照出温柔的轮廓，他似乎轻轻摇了摇头。

像是在叹息什么。

明珠的眼睛明亮得紧，忙迭声道：&ldo;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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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背影出了西配殿，严鹤臣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本见他诚惶诚恐的模样早就抛到脑后去了，如今看样子温驯如同小鹿，可里子里面却是十足十地倔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

日子一天一天的回暖了起来，明珠的春衫是豆蔻的绿色，她眉眼清灵温润，无端让人觉得可亲。

脖子上的淤痕一日好过一日，明珠和司礼监里面的黄门们混了个脸熟，她走在路上，人人都笑着跟她问好，严鹤臣从御前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小黄门在同刘全有说话：&ldo;我这扣子还是明珠姑娘缝的，瞧瞧这针脚，比我娘缝的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