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臣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觉得圆满过，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把头埋在明珠的怀里，叹气着说：&ldo;晚晚，这事儿可还有旁人知道么？&rdo;

第76章

&ldo;你的人，向来是口风紧的，约么是没有。

&rdo;明珠把手放在放在严鹤臣的头顶，他的头发没有梳起来，难得一见的见到他这般闲散倦怠的模样，可无端让人觉得亲切。

严鹤臣的头发的手感很好，像蜀锦像绸缎，明珠笑得温柔，&ldo;严大人如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呢。

&rdo;

当真是像在做梦似的，明珠也越发觉得一个生命的孕育无比神奇，严鹤臣拉着明珠坐好，吩咐小厨房额外做了几道清淡的菜，点名要了一味光明虾炙，吃饭的档口，严鹤臣轻声道：&ldo;如今不比在京里，人情往来也更多些，这几日咱们城里的消息传不到京中去，可城里的知情人只怕不少，到时候怕是要来府上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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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中到河间府，明珠此举并不是磊落坦荡的，若是皇帝知晓，势必雷霆大怒，只好在明珠人微言轻，也不至于把消息传到京中去，可贵女命妇之间的人情往来是断然少不了的。

严鹤臣倒是让她额外留意一个人，是神策军副都统的正妻柳氏，此人惯会踩高捧低，口蜜腹剑，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严鹤臣这几日虽然赋闲，可要忙的事情依然不少，从中郎将再到羽林郎，一系列的事儿忙过来，是要从早上忙到太阳落山的，严鹤臣见外臣，明珠自然要回避，她也没有躲得清闲，来得最早的命妇，就是郡守的夫人郑氏。

郑氏也是见过不少大风浪的，她带着仆射营胡夫人、神策军副都统家柳夫人一同来到郡守府里递了牌子，这些人自然是要见的，明珠在花厅里头摆了茶，和三位夫人一起坐在一块。

明珠的身份最高，她并不虚与委蛇让郑夫人坐在首位，她堂而皇之地坐在首位，笑着说：&ldo;来到城中的时候就听说过了几位夫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夫人们一起叙叙话，如今正借此机会相熟一二。

各位姐姐比我年长，也希望别嫌我年幼，若是我说话有什么不得当的，还请姐姐们体恤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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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笑着说：&ldo;早听说莘乐郡主最是好相与，果然百闻不得一见，到底是京城里头的水土养人。

&rdo;郑氏是个里外里不得罪人的角色，她夫君是郡守，她在命妇中间也要讲求不偏不倚。

仆射营胡夫人的品阶不高，可人是个直肠子，快人快语：&ldo;如今正战乱，我等哪还有心思附庸风雅，不过是在一起盼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罢了，郡主从京中来，可知道京中如今是什么情形，皇上可还惦记着我们？&rdo;

&ldo;河间府是重镇，轻易不会被攻破的，姐姐不用忧心。

&rdo;明珠把目光转向神策军副都统家柳夫人，笑着说：&ldo;只知道姐姐姓柳，和我母亲同姓，不知道姐姐是哪里人士，保不齐和我母亲是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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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笑意温吞，可柳夫人却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她夫君何副都统向来对严鹤臣颇有微词，在心里头也瞧不起这么个阉竖为自己的长官，自然在家中对严鹤臣大肆贬低，柳夫人夫唱妇随，连带着也对明珠颇有成见。

如今听明珠这么说，柳夫人淡淡道：&ldo;不过是个姓氏，天下姓柳的人多了，难不成还各个都和郡主攀上亲戚么？&rdo;

这话当真是忤逆了，明珠把茶杯端起来并不喝，她这些年的隐忍并不少，也不至于在这节骨眼和她发作，她用茶杯盖子撇去浮沫，淡淡道：&ldo;我们如今一同待在这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不和姐姐们分亲疏远近，你们也没必要和我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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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去打圆场：&ldo;坐在一块儿就是有缘，咱们要紧的还是想想赈济灾民的对策，上头确实要送赈济粮，只是到了咱这不知道还要几天，这战事也不知道该打到猴年马月，城里的余粮不多了，咱们也匀不出那么多分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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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已经把话头岔开了，胡氏紧接着说：&ldo;可不是呢，听说远一点的村子里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

&rdo;神色中颇多不忍之色。

战乱饥荒或者是瘟疫，都是嗷嗷待哺找朝廷要赈济粮的嘴，明珠初来乍到，看着郑氏成为命妇的中心她并不觉得奇怪和恼怒，郑氏是个懂规矩的，转过头来看着明珠：&ldo;咱们都听郡主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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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摆了摆手：&ldo;姐姐这不是和我客气了么，我初来乍到，对这些一概不知，自然还是要听姐姐的裁夺，如今严大人账上能支一千两出来，就拿给姐姐去赈济灾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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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的话一出，四下都安静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明珠这次能一口气能掏出的钱当真是一笔巨资，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中的油水不是她们想象的那般多，只是下一句，明珠又道：&ldo;尔雅，我的妆奁盒子里还有些收拾，你拿出去典当了，和账上的银子凑一凑，估计一千两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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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就让命妇们肃然起敬起来，郑氏轻声道：&ldo;郡主的远见卓识我等望尘莫及了，郡主高义，妾身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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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的浅笑无端就让人觉得可亲，她淡淡啜饮了一口茶水，轻声说：&ldo;我不过深宅夫人，哪里懂得这些，只知道治国□□这都是爷们的事，我等也只能替他们平定后方了，世人瞧不起女子，只认为我们不过是相夫教子罢了，可我们能做的事儿多了，不单单局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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