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精湛演技

“代璇见过祖父祖母、大伯母二伯母、二哥三哥四哥二姐姐。”

一一打过了招呼，代璇便站远处噙着浅笑看着仍坐原地不曾动弹一下五姑娘代珍。

代珍原本低着头，正暗暗思虑今儿这阵仗究竟是作何，冷不丁见代璇走了进来，先是一愣，待代璇眼神落自己身上，才猛地回过神来，脸上堆起笑容看着代璇道：哎呀，竟然是四姐姐，妹妹一时没反应过来，姐姐可千万别怪罪。”

说着便起了身走到代璇身边，扶住了代璇。

紫苏自然不能和代珍抢，只好退了一步，站了代璇身后。

若是往日代璇听到这样话，大约就会点点头然后这事儿就过去了，原主是个没心机，很少意这些小节，只是这一幕落到别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由此可以想见，代璇外名声并不太好，至少一个跋扈嚣张评语是少不了。

孙氏当日不问缘由便认定了代璇错，估计也有这个因素内。

当然，并不是说孙氏就绝对公正了，偏爱什么，哪个长辈身上都会存，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已。

代璇脸上带着柔和笑，因为面色有些苍白缘故，与往日那般昂首挺胸模样很是不同，给人感觉自然是虚弱，人都有同情弱者惯性，代璇要便是这一点点同情。

“五妹妹这是说什么话？”

代璇脚下没有动，只是轻轻将手臂从代珍手中抽出，反而握住了代珍手道：我是来晚人，没有人怪罪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有妹妹什么干系？你怎与我这般客气起来？”

若是前日不曾发生那件意外，若是李行瑾不是揭破了二姑娘代瑛和五姑娘代珍争执，从代璇口中能说出这般话来，连孙氏都要赞一声代璇终于懂事了些，可惜没有如果。

如今再听来，这话倒是像讽刺代珍。

代璇当然不是与代珍客气，这小丫头即使不是主谋，也至少是知情人之一，既然如此，她怎会与代珍亲厚起来？虽然那个被算计人严格说来不是她，可是这身体既然自己接手了，自然恩恩怨怨也一并接收，万没有一笔勾销道理。

只是代璇面上笑容实是太有说服力，就连原本有些怀疑代瑛都带着讶异目光看了过来，后又垂下了眼睛。

只有孙氏面带笑容道：就是这话，你们是姐妹，哪里有什么怪罪不怪罪？倒是璇姐儿生了这一场病，变得懂事了许多。”

代璇姐妹中间排行第四，按照习惯称呼话，长辈应该是称她为四丫头，只是连起来听就有点儿像是骂人意思了，代璇抗议了好几回之后，大家当她面前，一般都称呼她为璇姐儿。

也因此，家里姑娘们称呼就有些乱了，有直接喊排行，有就称名字，倒是下人们中间，给这些称呼排出了个高下来：比较正式尊重叫法就是什么什么姐儿，比较私下亲昵叫法就是喊排行。

所以也有人讥笑过代璇，这么一来，四姑娘是永远得不到长辈亲近了。

当然原主并不怎么乎，她乎是那个“死丫头”

谐音，反而乐旁人称她为璇姐儿，让她内心有一种被尊重感觉。

如今代璇当然不会乎这个，听到孙氏话之后便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行了一礼道：代璇当不起祖母称赞，不过是病中反省了自己所作所为，心中有些羞愧罢了。”

孙氏满意点了点头，一旁田氏便开了口，话音里还带着笑意道：璇姐儿这话说，我们忠勇伯府姑娘，哪个不是聪明又懂事？还是老太太教导好，随意一个带出去，都要把别家女孩儿比下去了”

“二弟妹这话说，可要把代璇夸到天上去了，这人哪，可是不经夸，二弟妹说话还是实些为好。”

大太太方氏随即开了口，虽然没明着说代璇如何，但是话里话外意思都是指二太太高看代璇。

田氏脸上笑意敛了一敛，却是没有接着方氏话头，而是转头看向孙氏道：这京师里姑娘老太太怕是看了不少，您看我们家这些女儿，可是比别家要强一些？”

因为田氏大儿子李行琛年已十八，早就到了该议亲时候，孙氏同田氏两个京城人家里挑挑拣拣，几乎把适龄姑娘都打听了一个遍，要说发言权，还真是非孙氏莫属。

且说孙氏被方才田氏那话里暗暗捧了一回，心中舒坦，正待开口却被方氏给堵了回去，当下就抿了抿唇，淡淡看了方氏一眼。

要说这个大儿媳妇，当年她是极满意，怎么这些年过去，非但没有长进，反而越发惹人嫌了呢？等将来儿子承了爵，这大儿媳妇怕是拿不住事。

孙氏心里腹诽了一句，再开口便是淡淡：老大媳妇说没错，夸得太多让孩子们都飘飘然了也不好，要知道月盈则亏，水满自溢，人一旦自满，就难以再有长进了。”

田氏听了，掩着嘴角瞧了方氏一眼，见方氏眼中闪现几分得意之色，心里便觉得有几分可笑：莫非这大嫂子还真以为老太太是赞同她话呢？

代璇应了一声是，身子却不着痕迹晃了一下。

“四姐姐？”

代珍惊呼出声，连忙伸手去扶。

而此时田氏却起了身，扶住了代珍另一边肩膀，拉着人走到了置椅子旁坐下道：你这孩子，身子不好还那边站着作甚？坐下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