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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只是偶尔,他眼前会浮现谢瑾浴血战死的画面,惨白灰败的容颜与迎春花掩映间的那张笑脸逐渐重合,断骨红和一夜秋的毒性交织袭来,让他痛不欲生。
此中况味,实难道与外人。
眼瞧着着天子日渐消瘦,断骨红的毒发作得也越发频繁,再次撞见天子静默沉思时,中侍中试探着问:“陛下,您是在担心谢侍郎吗?”
顾邺章倦然靠着床头,反问:“他是为了孤的江山永固而去,孤不该担心他吗?”
曹宴微说:“能为陛下出征,是谢侍郎的福分。”
顾邺章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师父给我来过信,让我对庭兰好些。”
他是孙长度的第一个学生,他的父亲与孙长度相交莫逆,当初永安殿一别,师父为他四处奔波寻找解药。
辗转寄来的信上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他能善待谢瑾。
那是与他朝夕相对了无数日夜的师弟,他也曾将一颗滚烫真心全盘交付,可孙长度仍然不放心。
师父,您的担忧不无道理,顾邺章想,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一直在利用庭兰。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向浪头。
沉默少顷,曹宴微又说:“陛下几次超擢谢侍郎,更对他委以重任,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恩典,已能对孙先生有所交代。”
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每每顾邺章的愧意要破土而出,就这样被他润物细无声地抚平。
长夏逝去,七月十二日夜,顾邺章终于收到了谢瑾的回音。
他平安回到了武川,将这一路惊险交战和在可汗庭发生的所有事一件不落地写在了军情疏上,六百里加急的驿传捎来他的捷报。
他写得一手很好的楷书,似玲珑落花,娟丽秀美。
最重要的是,这整整一本军情疏近三百字,他落笔始终很稳,想来并未受什么重伤。
顾邺章先是如释重负,像卸下了千斤重铁。
但是很快,在长松了一口气之后,他背上陡然窜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恍惚如凛冬提前降临。
他清楚知道谢瑾选择单刀赴宴的原因——捍卫国威,也让这一次的奇袭,免于遭人诟病。
他这个师弟胆大心细,经此一役,很快就将名扬四海。
从此后整个北狄,只要听到谢庭兰的名字,就会闻风丧胆。
四年,谢瑾只用了四年,就将升至殿中尚书。
二品的禁卫长官,知殿内兵马仓库,常典宿卫,居中书令、护军之前,只在程云之下。
谢瑾抵达皇城时正逢傍晚,顾邺章在修明殿设庆功宴,公侯王孙、九卿六部俱皆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