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护工交流了后，才知道，老人家是高脂血症造成了偏瘫，还有主动脉夹层，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ldo;奶奶，您这个病好好检查检查，说不定还能治。

&rdo;方柠安慰。

其实也不是根治，只能说尽可能地延长一段时间生命。

老人家笑着，缓缓地抬起手来摇了摇：&ldo;我才不治嘞，每天待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有什么意思，还有那些药难吃死了，还要打针，痛死了。

&rdo;

&ldo;不如开开心心地多活几天，开开心心地去见我家老头子。

&rdo;

说着说着，她犯困起来。

随意地和纪昀方柠打了个招呼，就让护工推她回房间睡觉。

这个时间点，&ldo;仁养院&rdo;的小花园里时不时都会有一些在护工的陪同下，下来散散心的老人，他们大都行动不便坐着轮椅，都被诊断过大概率只有半年的存活期。

可已经和死神打过照面的他们，在阳光下，看看鸟语花香，路过时，还彼此打声招呼。

甚至不是&ldo;你好啊&rdo;，而是，&ldo;老李头，今天还活着呢&rdo;。

平静而悠然。

方柠决定了，奶奶的病应该交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但此刻坐在奶奶的病床前，方柠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ldo;奶奶，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rdo;

见方柠严肃的神情，奶奶也跟着绷起了脸。

&ldo;您的冠心病，如果要治疗的话，需要进行二次搭桥手术，就和我大学时您做的那个手术差不多，但是因为您年龄大了，又是二次，风险会更高。

但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可能……&rdo;方柠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随着她的话，奶奶反而神色轻松起来，还接完了她剩下的话：&ldo;可能随时会走，是吧?&rdo;

&ldo;也不是，&rdo;方柠甚至没有勇气肯定奶奶的话，急急否认道，&ldo;好好修养身体的话，还是很有机会……&rdo;

奶奶打断了她的话：&ldo;没事，奶奶都已经是半只脚跨进棺材板里的人了，这些话说说也没关系。

&rdo;

她拍了拍方柠的手背，反倒还安慰起她来。

&ldo;这几天你不和奶奶说，其实奶奶也能猜到。

柠柠啊，奶奶知道你孝顺，但是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生的常态，没有谁能避免得了的。

&rdo;

奶奶说起话来有些费劲，缓了缓继续说道：&ldo;柠柠，这事让奶奶自己做决定可好?&rdo;

&ldo;嗯。

&rdo;方柠点点头，却也猜到了奶奶的想法。

&ldo;手术就别做了，我可不想再折腾了，&rdo;奶奶一下一下拍着方柠的手背，就像在她小时候时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时的模样，&ldo;我现在就想回家，在医院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rdo;

故意地和方柠抱怨道，却是老人家的撒娇。

方柠咬着下唇，回望着奶奶，最后终于笑了起来。

&ldo;好，奶奶，我们回家。

&rdo;

纪昀陪同着方柠，替奶奶办好出院手续，下午就载着奶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