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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练字并不求练出什么传世墨宝来,无非是为静心,因此并没有文人们精雕细琢的习惯,只是随手拣出一句话来,翻来覆去地练上数十遍,等心态平和下来,便又扔在一旁不管了。
楚怀婵醒时,书房满地都扔得是他龙飞凤舞的大字,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敢情这人出不去,便开始这般撒泼耍赖。
她无言地蹲下去收拾这一地狼藉,随手拿起一张纸看了眼,无意识地怔了会儿。
不得不承认,其实他的字是很好看的,行云流水,却并不显狂妄,反而无一不透露出一种潇洒恣意来。
她忽然又想起那些关于他少年时意气风发的传闻,微微叹了口气。
百年勋贵名门里长大的贵族子弟,因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家世与财力,若非自个儿长歪成歪瓜裂枣,总归样样都是百里挑一的。
她仔细看了看这些字,原来他每一张纸上写的都是&ldo;善不善法,从心化生&rdo;这两句,她将宣纸全部捡起叠好,走至那方紫檀木书案前,见他仍旧垂首写着,砚台里的墨将尽,她没多想,再自然不过地执起砚滴注了水,又拿了墨锭替他研了会儿墨。
&ldo;小侯爷这字,练了得有十来年功夫了吧?&rdo;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却不像方才被他使唤着研墨时那般一直低着头,而是静静看着他落笔。
孟璟笔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将这幅字写完,才道:&ldo;断断续续,也有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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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婵多看了一会儿,两人隔得近,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甘松味伴着佛顶珠的暗香径直往他鼻尖钻,孟璟有一瞬的恍惚,缓缓放下笔:&ldo;别折腾了,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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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理会,手上的动静没停,只是轻声道:&ldo;我父兄乃至外祖舅舅,都是走的科考这条路,我之前,见得最多的便是馆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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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么?&rdo;
&ldo;没怎么,&rdo;她轻轻笑了笑,&ldo;难得见到一个练行书的,还是颜体,况且还不错,有几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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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得这么平心静气发自真心地说他句好话,他很识趣地没出声。
&ldo;就是,&rdo;她微微往后退了退,笑意盈盈地道,&ldo;和小侯爷这人不大衬……小侯爷嘛,我第一次见你,就是见到你在凶闻小姐,觉得你还是比较适合你官服补子上的那头虎虎生威却冷酷无情的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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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璟手正按在书案边缘,指节高高突起,似乎是动了怒。
但他想的却是,果然是因为闻覃,他说这丫头对他哪来的这么大的意见,处处找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