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恭恭敬敬地将尸体排列成行，在繁复的仪式中献给神位上眉目带笑的品鹤仙，然后开始肆意品尝躯壳上的血肉，她们就是唇上带着一丝鲜血都好看得妖异，脸上的笑既是满足，又有放浪之意，一时之间，厅内充斥着躯壳上飘起的淡淡精气，从神像后头钻出来许多圆滚滚、皮毛厚实的狐狸团子，也参与到了瓜分晚餐中来。

漱奴转头问祁晴：&ldo;去吃吗?&rdo;

祁晴摇了摇头，漱奴顺着空气吸了点，便带着祁晴去收拾行李了。

漱奴看起来是个泼辣爽快的女子，到了分别之际也开始婆婆妈妈了，看到什么吃的用的都要往祁晴包里塞点：&ldo;……不是我说，我已经好久没有瞧见一只没有家族庇护的狐狸化形了，化形越来越难，而且猎人就专挑我们这类下手做狐裘，即使有了揽春居，咱们族里的后辈也保不了多少。

你可莫怪长老，现在这世道啊，就算你化形了没作孽，那些道士也揪着你不放，为民除害呢……&rdo;

&ldo;我不怕，我也会法术。

&rdo;眨眼间，祁晴的手心冒起一点白光来，在空气中捏作一朵花。

漱奴眯着眼瞧了下，忽的笑了：&ldo;倒是还有点修仙名家的感觉，待会我派个小辈给你带路，是青山三十九座吧?&rdo;

&ldo;嗯。

&rdo;

祁晴重新穿上了来时的衣裳，没有了镂空大袖薄纱衣，她这才有些安全感。

&ldo;还是要有点狐狸样好，到了外头可别丢狐狸的脸，胭脂不准擦，金钗也不准拿，给他们好好瞧瞧。

&rdo;

祁晴在心里无声笑了。

其实我还……做了一段时间的瘸腿狐狸……

不过没好意思说。

门外传来送客的声音：&ldo;送‐‐段府，段小少爷慢走!&rdo;

漱奴替她整理领子的手一顿。

祁晴好奇地问道：&ldo;你是在舍不得彤衣姑娘吗?&rdo;

漱奴复绽开笑颜：&ldo;不，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rdo;

在一只胖乎乎的狐狸带领下，祁晴总算回到了她出生成长的老地方‐‐青山三十九座，山顶的老树下正窝着一个懒洋洋打瞌睡的人，虽然祁晴看不太清，却一眼认定是那百年都不想动的蛇。

她朝着山顶挥手：&ldo;嘿，我在这，我回来了!&rdo;

品鹤叼着一根草茎，不禁莞尔，眼前的人变了，身量高了，穿的衣裳变了，甚至还抹了胭脂，可是眼睛还是同走时一样，亮晶晶的、干净地装着整个世界，不掺一点杂念，和他记忆里的人重合在一起。

&ldo;嘿，品鹤，我回来了!&rdo;

&ldo;诶，出去玩吗?&rdo;

&ldo;品鹤，替我跟她说声……再见。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