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胤低声应下，然后就去备车了。

武陵城内只有一座地牢，就在巡抚衙门的正下方，不仅阴暗潮湿缺水少粮，还要与虫鼠为伍，岳凌兮病了几日陈秋实就被关了几日，到现在已是不成人形了，影卫把他提溜到衙门大堂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ldo;跪下!&rdo;

影卫用剑柄在他膝盖窝里戳了一下，他登时扑倒在堂前，眯着眼睛朝上方看去，似乎有道挺拔的身影如山峦般直立在那儿，即便只着普通锦袍，亦充满了不可逼视的气势，他愣了片刻，所有思绪瞬间回笼，神经亦紧绷到极点。

&ldo;下官……叩见陛下。

&rdo;

他抖着身子伏在了地上，久久未曾起身，直到楚襄不愠不火地抛下一句话。

&ldo;不错，还认得出朕是谁。

&rdo;

陈秋实颤声道：&ldo;下官有眼无珠，多番失礼于圣驾之前，甚至让刺客混进了衙门之中导致陛下遇险，自知死罪难逃，但凭陛下处置!&rdo;

&ldo;朕是要处置你。

&rdo;楚襄绕过桌案走下来，在他身前站定，&ldo;但并非今日。

&rdo;

听到这话，陈秋实茫然地抬起头来，不料一本卷宗被人倏地甩在了面前的地板上，他拾起来翻了翻，旋即恍然大悟。

他是要知道那件事!

楚襄看他脸色变了几轮便知他已经明白了，也不多言，只冷冷道：&ldo;陈秋实，今日过后你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

&rdo;

他霎时会意，心脏一阵剧颤，连带着脸色也开始发青，过了半天才似下定了决心，从齿缝间缓缓挤出一句话。

&ldo;当年……当年是下官擅自救下了岳氏罪眷岳梓柔。

&rdo;

楚襄眉眼不动，淡淡道：&ldo;岳梓柔是何人?&rdo;

&ldo;……是被判流放的岳氏夫妻的小女儿。

&rdo;

徐徐微风自堂间吹过，翻得纸张哗哗作响，那些曾经花费了许多精力搜集来的东西此刻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过两句话，真相已被揭开大半，直来直去不加任何掩饰，本应令人高兴，可楚襄的神色却越来越冷，仿佛已经可以触探到悬崖峭壁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