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在似秋的搀扶下，从鸾驾中缓步走出。

她的眼睛伤势虽未痊愈，但已能进行简单的视物，只是视线仍有些模糊。

她的目光投向刑场，那里有一个人，状似癫狂。

她的内心五味杂陈，看到陆相如今的境地，她感到痛快，但同时也感慨，她替那些被她害死的人惋惜。

刑场的周围有百姓也有百官，她们全都恭敬的跪在地上。

“丞相，你不是败在本殿的手中，而是败在了你的野心上！”

“这世间被你害死的人何止千万，你为了一己私欲，令豫州百姓深陷苦海。”

沈琼华目光移向一旁灰头土脸的曹锦绣和尤亦安。

“她们的愤怒与哀痛你又可懂？”

曹雪卿跪在一旁，头抵着地，以手抵着额头，这次她来不仅仅是做证人，更是替外祖母、父亲、弟弟、豫州所有被残害的百姓来看，看着这些作孽的人如何受到最公正的审判。

那些高位之上的人，不拿她们的命当命，为了谋权害死无辜的人，命运对她们又是何其的残忍，她要替豫州受过她们迫害的人看一个公道。

她们作恶的时候，没人制止，没人谴责，只有太女不曾躲藏，不曾退让，一直在替她们这些平凡的人讨公道。

如果没有太女的奋不顾身，她们豫州永远无法守得云开见月明，若是当初来豫州的不是太女，或许她们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救赎。

沈琼华扫过刑场上一排排的人“那些散落在人间不安的灵魂正在看着你们。”

“看着你们如何为了自己做的孽付出代价！”

轰隆隆！

风雨欲来，上空骤然形成一片片乌云，黑压压的。

曹锦绣惊恐的瞪大眼睛，看向四周，周围没有一人出声，她恍然看到豫州那些凹凸不平，满脸坑洼，扭曲的面孔在向她招手。

“别，别说了！”

“是她！

全是她害死的你们，与我无关啊，与我无关..."

曹锦绣疯了一样的指向最前面的陆相，由于四肢被打断，她扭曲着爬开。

“不是我，啊！

离我远点！”

陆相看了她一眼，转回头看向屹立在那的沈琼华，周围跪地一片，只有她与她带来的人是站着的，她似乎在发光，这就是她要的权力。

她抬眼看天，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脸上，一滴、两滴渐渐的形成一片雨幕，寂静的刑场上只有曹锦绣发疯的声音。

雨水令视线更加模糊，沈琼华有些看不真切，眼睛渐渐不聚焦找不到落点之处。

陆相闭上眼睛在睁开，重新看向沈琼华，表情渐渐有了变化，原本跪坐的腿渐渐直了起来，她挺直上半身想要将沈琼华看的更清楚些，由于身体前倾，被一旁的侩子手摁住呵斥。

“老实点！”

她停了下来，眯眼睛看着沈琼华，忽地笑了“哈哈哈哈哈，真是天不负我！”

她笑够了，脸上的灰败散去反而精神奕奕。

“成王败寇，本相从不后悔！

你说的那些什么冤魂索命，也只能吓吓那没出息的曹锦绣。”

“不过是些蝼蚁而已，本相何曾将她们放在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