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在狐仙庙中反应过来以后就立刻跟上来了，只是那时这女书生已经走到了城里，周围人太多不好说话，白秋只得等到入夜。

此时，在对方的目光之下，白秋愧疚地低下了头。

对方果真面露些许遗憾之色，问：&ldo;果然不行吗?&rdo;

白秋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想来想去，解释道：&ldo;也不是完全不能试试，但我修为不太高，若是将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能你要失望的。

&rdo;

&ldo;原来如此……&rdo;

对方理解地点了点头，眼眸微垂了一瞬，终是有些失落，不过这份失落只维持了一瞬，她能明白白秋的难处，复而又笑道：&ldo;无妨。

我本也未曾想过要将希望寄托于拜仙叩神，娘娘愿意现身解释，我已十分感激。

我许愿之事，娘娘忘掉即可，我自己之事，还该由我自己解决。

&rdo;

说着，她又要行礼。

白秋脸上发烧，赶紧甩尾巴道：&ldo;不必叫我娘娘，我只是个小仙……&rdo;

不过白秋终究是对对方觉得好奇的，她话说完，顿了顿，看向她，询问道：&ldo;那个……你是叫文之?&rdo;

当时伴随着愿望一起进入白秋脑海中的，还有简单的许愿者身份，以免她实现心愿时弄错了人。

对方闻言愣了一下，但一会儿后就意识到白秋是神仙，便坦白地颔首回答：&ldo;是，在下姓苏，名文之，是本名。

不过我现在用着亡兄的户籍和物件，去年考过了乡试，目前正准备往长安去，参加今年的春闱。

&rdo;

因她许愿之时将愿望说得十分详细，这些白秋都已晓得……事实上，她的愿望也很好猜，她既然女扮男装又要入长安，自然是希望一路上莫要出事，身份莫要被发觉，除此之外，倒未提别的要求。

白秋沉默片刻，担心地看了看她，问道：&ldo;你不怕吗?&rdo;

据她所知，眼前的女子并未离过家乡，但不知为何，只身上长安，却大胆得紧。

苏文之闻言，微愣了一下，笑着答道：&ldo;我三岁时丧母，五年前丧父。

自三年前兄长又亡故后，在世间已无亲人，生也我一人，死也我一人，有何可畏?再说，比起女身赴试，我更怕死而无名。

&rdo;

说着，她貌似思索地抬起自己的手。

虽是一双女子之手，但却同读书的男子一般在该握笔的地方结了厚厚的茧子。

她笑道：&ldo;我家原本也算，经数代衰落，父亲生平最大的心愿便是光耀门楣，只可惜至死未能实现。

后来兄长亦逝，家中只有我一人，故而……&rdo;

白秋听她停顿，忍不住接口道：&ldo;所以你是想替你父兄承愿?&rdo;

苏文之听了，先是看起来想要点头，但还未点，就又摇了摇，说：&ldo;……也并非全是如此。

&rdo;

她道：&ldo;当年父亲本是图着好玩教我读书，谁知教过我的东西，我听一遍便可记住、过目便不会再忘，明明不曾看过的书卷，读来却如阅过万遍般熟悉，我自己也觉得我生来便专善此道，看到文字就觉得喜爱。

父亲生时总叹我不是男子，叹得多了，我自也好奇自己若有机会，到底能走到何处。

家人走后我曾一度痛苦，但沉痛之后，我看着家中空荡荡的书阁，就想着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rdo;

她顿了顿，道：&ldo;父亲一直说我天资高过兄长百倍，却只将希望寄托于兄长，原因无非是因我是女子。

众人皆称女子不可入仕，可我读书万卷，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