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叹了口气，然后直接挂了。

她从耳侧把手机拿下来，坐在床上垂着头，眼泪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滴在被单上。

其实这么多年了，她早该习惯了。

但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即使你知道这次他会在电话里说些什么，依然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期待着，他会不会哪怕问你一句，在学校过得开不开心，舍友之间有没有矛盾，或者，只是简单的一句，爸爸想你了。

不过幻想终归是幻想。

哭过了、想通了也就好了。

&ldo;……你怎么了?&rdo;

眼前突然晃过一只手的影子。

鹿园园回过神来，视线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ldo;嗯?&rdo;

苏临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往她身边走近了点。

天已经黑差不多了，超市旁边的路灯亮起，他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明明之前还很有活力的样子，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个人，眼神空洞洞的，显得很茫然。

重点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她好像快哭了。

话在喉处梗了梗，他试探道：&ldo;……不开心?&rdo;

鹿园园本来想直接摇头。

摇到一半，看着他微蹙的眉，眼里的关切，突然间就不想憋着了。

想和一个人倾诉。

憋着太难受了。

&ldo;嗯，不开心。

&rdo;

苏临一愣，还没等说什么，她又语速飞快地加了句：&ldo;学长，我下面说的话你听听就忘了吧。

&rdo;

&ldo;好久好久了，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爸爸就这么不喜欢我。

&rdo;

&ldo;他不想管我就算了，直接把我忘了都行，但他偏偏还记得给我打电话，问我要多少钱。

&rdo;

&ldo;他问我要多少钱，但我猜，他根本就不想我说出个数字来。

&rdo;

&ldo;因为他也没有多少钱可以给我。

&rdo;

&ldo;我全都知道的呀，所以我才找了家教……&rdo;

&ldo;……&rdo;

她一句一句地说着，他从一开始的愣，到最后的愕然。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没有多么激烈，只是那种细细小小的委屈和抱怨。

倏地让他想起了，之前他送她回家，她趴在他背上时候说的那句话。

‐‐&ldo;我爸爸才不会对我这么好呢。

&rdo;

他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