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拜月乞巧。

这一日是笑春山少见要过的凡人节日，因着宗内女修不少，乞巧那日便会开了山门阵法，放弟子出去夜游玩耍，是鲤洲为数不多的热闹日子。

山外喧嚣山内热闹，南柯趴在窗口看了鲤洲半夜焰火也终究觉得疲累，只是这清净实在难躲，她思来想去只得避了门中弟子一路摸向了长湮道尊的洞府。

道尊居所位于山巅，南柯摸上去时依稀可见草木上凝结的夜露，因着结界相阻，故此间唯有星月淡淡，穿林叶声。

踏过洞府外的阵法，南柯盈盈落进道尊院中时正瞧见自家师尊在观星。

道尊长发未束，只着一身雪白道袍立在院中群花之中，见南柯踏月而来便微微一笑：“怎的来为师这儿了？这样好的灯火夜色，不去与同门行乐？”

他嗓音轻柔，衣衫上星光隐隐，南柯顺势快走几步偎进道尊怀中那一蓬草木香气，口中喃呢：“外面太吵了些……不想出去……”

长湮温和下眉眼，见南柯袖角裙袂沾了几点夜露浸出的湿意便知她确实是从山中小路避上来的。

“躲懒躲到为师这里，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他抚过南柯长发，指尖轻轻划过摇动的发簪玉坠，“……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呢？”

似是叹息般的话语落在南柯耳畔，犹如蜉蝣一掠，转瞬即逝。

南柯双目映着细碎星光，她抬起手抚着长湮面颊，微微翘起的食指绕过男人垂下的一缕青丝。

“……师尊，”

她看着道尊的双眼，唇齿间絮絮细语，“阿柯当真没长大吗？”

她一双眼儿含情若水，天生的半缕柔媚递来时长湮却不觉得这是女子风情，只觉是南柯天真可爱。

他垂下视线，抬手握住南柯在他脸颊旁逾矩的那只手问道：“那大孩子就是这般和师父撒娇么？”

依旧是含着笑意的声音，南柯却抬了头迎过去吻在面前人的唇畔，未名的香气伴着微凉的触感沿着唇传递，南柯慢慢沿着道尊微阖的唇隙亲过去，像落在溪边汲水的蝶。

长湮垂眸凝向她，抬了手扶住南柯颈后，闭目接住她的索取。

嗤地一下，洞府院中参森古木皆绽出万千花朵，一夜风吹，花落成雪。

唇舌依偎，南柯细喘着偏过头时长湮道尊神情从容依旧。

他一手揽住南柯，另一手化出法决，只见院中万千落花尽数摇摇旋起，编成无边际的一片香海。

“此间良夜，当枕碎红、衾明月，方可有风流意趣。”

长湮含笑看她，臂弯徐徐放松，将南柯浸入那片碎花海中。

香叶乱红如同天成的一张织锦，轻柔地接住南柯躺下的身体。

迷乱花香里，南柯食指勾住道尊衣上珠链，形容娇妩：“如此美景，师尊何不与我同乐？”

长湮喉间轻笑一声，握着南柯那只腕子，依言枕在她身边。

羽织的长衫倾泻在花海间，南柯半转了身埋进道尊怀中，猫儿似地蹭了蹭。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南柯半闭着眼喃呢，“夏夜里我就睡在师父膝上……温暖又踏实……”

“然后流了为师一襟子的口水，”

长湮含笑接过她的话，手一下一下抚着南柯脊背，“真是个小水包成精，无论何时都能弄湿为师的衣裳。”